小亨利是个老实孩子,他对世界的认识很大程度传承自己的善良的母亲。 所以即便他按耐住了良心的冲动,没有跟着跑到那户求医的人家家里去揭发伊凡的恶意,其本人却一个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时不时便会想到有人可能为因为自己而病情加重,这种思维让他的心里愈发愧疚。 简弗恩丝特夫人曾经教导他,生命落入水中变成鱼,落在地上则变成鸟。 寓意是自然界中一切生物是平等,不应该因为欲望,随意地剥夺、乃至于屠杀其他物种。 小亨利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可他仍要遵守伊凡的命令。 因为伊凡大人曾经在牢房里面拯救了自己,第二点就是自己已经立下誓言,要认伊凡大人为主人,一辈子为他服务。 两种思想在心里不断斗争。 等到天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许多。 小亨利心不在焉,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必须听从伊凡大人的,其他人的生命与我无关。” 下属的表现,伊凡看在眼里,他面露微笑,知道自己对这个普通小青年的改造已经起了作用。 他能够放弃之前的信念服从于自己的命令,这意味伊凡已经在小亨利的心中占据着非常高的地位。 照这样下去,即便将来某一天他命令和简弗恩丝特夫人的观念相冲突,小亨利也会优先考虑自己的话,而非完全服从自己的母亲。 此外,所谓的抓错药其实是假的。 伊凡只是随口一提,他想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小亨利还能不能听从自己的命令。 若是那种善良得过分的年轻人,他根本没有花心思继续投资,他目前需要的是一个值得信任、可以委托一部分秘密的仆人。 幸好,小亨利通过了考验。 “小亨利,昨天的药草你已经记住了很多了。但是这还不够,你需要还很长一段时间来学习药房,还有怎么判断病人的病情。” 伊凡名义上的师傅——克雷克医师,这个不负责任的狂徒在他仅仅学习了三天的时候,就直接放手让伊凡一个人去贫民窟放血治病了。 但凡他对病人多上点心,也不至于希波克拉底体液管门前一直有股腥臭味了。 伊凡可不是克雷克。 他本人并不迷信放血疗法可以拯救一切病人。 让尚未cao作熟练的学徒直接诊治病人是一种极没有效率的做法。 伊凡看着对方,挑了下眉头:“我会给你一笔钱,就当作提前支付这个月的薪酬。” “你需要去雇佣一个专门的女管家去照顾你的母亲,然后你就可以一整天的呆在诊所里面学习。” “当然,仅仅学习药房和辩疾还是不够的。等到时机恰当的时候,我会教给你一些新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伊凡脸上的神情就有些诡异,就像是古代画卷里面嘲笑戏弄人群的小恶魔一样。 解剖、化学是两门历史悠久的学术,但是一旦和升斗小民的生活联系起来,这种巨大人生观的割裂足以把人逼疯。 事实上,现在诊所的地下室已经是一个实打实的禁地了。 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里面的场景,恐怕伊凡马上就会从人人称赞的贵族少爷变得人人喊打的魔鬼信徒。 卢兹匹特堡不是宗教活动非常热烈的城市,但是在中西部地区的几座城市或者乡村里面却异常繁盛。 用火烧死女巫。 不是一个愚昧的传说。 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比如在卢西塔尼亚这种非常传统的基督国家,当地一位具有名望基督领袖公开表示,巫术是来自rou体的色欲。 这在女人身上是永难满足的,而魔鬼知道女人喜爱rou乐趣,于是以堕落沉沦的愉悦诱使她们效忠。 知道了这些。 如何判断“女巫”似乎很简单了。 不管已婚还是未婚,岁数较大、情史丰富的女性被判定为“女巫”的可能性比较大。 然后就是喜欢游走在男性群体之中,能够让好几位男性同时为自己献引擎的女人。 乞丐处于社会的最底层,也容易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如果家里的孩子太少,再加上邻居家的孩子生病或者出现其他意外时,一个不幸的话那个意外很可能会被归结到自己的身上,母亲可能会被当成是女巫或者巫师而被监禁处死。 一些人与对方发生争执后,就诬告说看见对方参与崇拜恶魔的活动。 另外,胎记、痣等都是女巫的证明。 其实,所谓的“烧死女巫”,其实就是社会上的一堆人对另外一小撮人的迫害,一些教廷和上层阶级感受到启蒙者带来的思想触动,特意用来转移矛盾的做法。 其中有传统父权对女性的伤害,也有基督教和新教的矛盾冲突——双方似乎都在用这种方式扩大影响力。 伊凡非常肯定,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女巫,也没有巫师之类超凡。 现在的他才是最接近超凡的人。 “狼人的尸体已经验证了【腐蚀药汁】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体质,将一个普通人变成怪物,但是在小白鼠身上做重复实验的实验的时候,并不能产生变异,问题出在了实验体上。” 伊凡暂时陷入了沉思,他可以从监狱领出一个人。 领出一堆人肯定就不行了。 该怎么办呢? 他将视线投向了正在勤劳打扫的小亨利身上,这个青年一边用扫帚打扫会议厅,一边背着主人交给自己的药方。 ...... 小亨利在诊所里面呆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了,除了跟随伊凡学习医术,他还需要走上几百米到帽子店里面,跟里面的伙计学认字。 这是伊凡给他的任务。 你不能指望一个文盲能当好医师。 不过,小亨利还是很有作用的。他现在可以为那些病情简单的病人诊治了,这就省了伊凡很多的时间。在此之前,伊凡对于这种出不起很多钱的病人,一般来说都是让他们从哪儿来到哪里去。 谁高兴花很多钱去只一个只给你几百铜子的人呢。 即便是这个诊费已经相当高了。 这一个星期里面,有一些外地来的大客户来找伊凡治病。 这让他赚了不少的金郎。 捉襟见肘的财政总算恢复了不少。 伊凡是一个挺骄傲的人,他打从心底认为当自己在城市里立足之后,就不应该太依赖家族的支持了——凡是不能自我运转起来得事情,往往不会成功。 当然,该拿还是得拿。 能占便宜的事情可不能放过。 问题是上次才从家族里面拿走了五千金郎,若是再伸手向道林爵士要钱,只怕这些封建主义的大家长会对自己的事业产生不太满意的想法,谁会一直支持一个无底洞呢。 伊凡有一个计划。 他想要建立一家医院。 一家真正的,有几百个雇员的医院。 到时候,自己就不需要一直在躲在狭窄的地下室里面研究了,也不用天天闻着狼人血rou的腐烂味道了。 而且这种大型医疗机构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第一点就是可以治疗更多人,赚取海量的钱财。 第二点,自己的下属似乎也会被治愈系统认可,他们医疗行为可以被认定为部分医疗,赚取一半的治愈点。 比例不高。 但是走量的话,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不过,他还没有把握能够一个独享这种大型医疗机构带来的好处。 伊凡低头看了笼子里面的小老鼠,发现它的手、脚都没有长出奇怪的关节,更是摇摇头,必须等到自己的研究成功了,才有底气去做明目张胆地挑战人类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