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摇大摆的离开监狱之后,小亨利有些好奇地左右看了看。 在看到牢房走道上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的卫兵,小亨利对自己主人的势力有了新的认识——定然是议员、侯爵之类的贵族,这让他对自己的将来也有了几分信心。 在这种权贵之人手下做事,一定能够生活不错吧。 不过,小亨利更加关心的是自己的母亲。 她已经卧床多日,如今自己被抓到的监狱里面有一段时间了,还不知道一个人怎么生活了。 小亨利相信母亲坚韧的品质,她一向依从于教父摩罗雷的指导,对生活有着强烈的信心。 “上帝不会眼睁睁看着良善之人死去。” “我明白怀着爱死去,心中温暖便能克服对死亡恐惧。” 简弗恩丝特女士总是这么说,试图让自己孩子放心去工作。 小亨利用手挡住眼睛,刺眼的阳光形成多彩的光环,将水珠从眼眶里面挤压了出来。 他用力地吸了下鼻子,鼻梁和眼角的区域布满了酸涩。 伊凡稍微看了一眼,便示意对方自由行动。 “去吧,先去找你的母亲吧。” “我的住址就在中心街最南边,那里就一个诊所。明天上午街道上卖蔬菜的人出现之前,我希望你能够来到这里为我服务。如果你迟到和未到,我会将你再次送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牢房里面。” “还有拿上这笔钱,足够你们生活一段时间了。” 他不是一个好老板,但至少收买人心的事情还是会做的。 医师的工作是高级技术工种,算得上是十级以上的专业技术人员。 这种员工的工作成果不是说可以用鞭子抽打出来,智慧的种子埋藏在人的大脑里面,而且金字塔的建立还需要动脑筋的工程师和祭祀呢。 一些普通员工福利算不了什么。 只要员工的忠诚于自己,还不是想怎么压榨就怎么压榨。 伊凡头也不会地离开了这里,他可没有时间去管小亨利是怎么想到的。 道林爵士批给自己的钱财却是不太多了,但是拿出来一点来接济员工还是能够做到的。 当然,要是小亨利选择拿着前钱跑了。 他也没办法。 捉拿一个逃跑到向乡下的死刑犯,对这个城市的卫兵来说,是一个非常艰难的事情。 乡下的事情得依靠乡下得城堡领主,光靠卢兹匹特堡的治安力量是很难建立一个范围很大的有效管理体系的。 伊凡推开自己的诊所大门,门口站定了一会儿。 他看到右边墙壁有一块用粉笔画的圈圈:“嚯,长时间没有开门,居然都有人盯上了自己的,他们难道不知道我的每天支出也不少么。” “真是的。” 他故作为难:“正好【腐蚀药汁】的实验也该提上日程了,几大桶的狼人血液再放下去估计也快坏掉了。” “嘿嘿嘿,人体实验对象送上门了。” 附近没有几个人在,荒凉的土地上刮起一阵黄烟。 从东侧巷子口有个小孩想要路过,刚一拐角就被这奇怪的景象吓了一跳,转身就跑走了,像这种背着身子发出古怪笑声的根本不像什么好人。 普通人不会理解的。 这种探究、实验的乐趣。 那是课本上呆板的数学定理无法给予的。 虽然它们和物理共同规划了整个世界,但是生命存在的意义并非是一成不变的计算,而是在有限规则体系下的突破。 伊凡享受这种做实验的感觉,因为这让他觉得自己还活在后世那个开放包容的现代世界之中。 因为即便他是一名卢兹匹特堡权力世家的继承者,有时却也不得不在弗兰西特的老旧规矩面前望而却步。 是谁? 谁规定自己一定要在宫廷面前低头做小。 势力,利益。 出身,权势。 伊凡眯起眼睛,他觉得如果自己的研究能够再深入一点,完全可以打破这陈旧世界的一切规矩。 到时候道林爵士和那位愚蠢继母可以多生几个继承人,自己则可以找一个城堡,然后收几个学徒,自由自在地研究系统里面的东西。 至于称霸? 他没有那个想法。 有趣的知识才是应该追求的。 想到这里,伊凡不去管墙壁上白圈了。 他将门板关好,直接扑到了地下室里面,那里面一只硕大的粉红色脑袋正泡在巨大玻璃瓶装载的生理盐水里面。 氯化钠是用粗盐提纯的。 先用蒸馏的方式得到蕴含多重离子盐溶液。 接着试着用氢氧化钠、碳酸钠制取氯化钠,氢氧化钠是由盐湖沉积地带和干旱地成盐霜状出现的水合物进行加热制成的,因为有了氢氧化钠就很容易得到碳酸钠了。 至于氯化钡被华丽无视了。 它的制取难度太高了, 大规模生产需要毒重石,小规模生产则需要制酸。 伊凡绞劲脑汁地回忆高中化学课本,也实在不知道如何利用手头上能够弄到的材料,来制作纯度较高的钡化合物。 第二天,小亨利来到了诊所的外面。 他咽了一下口水,应该现在天色还早,要是自己现在敲门,可能会打扰到伊凡大人休息。 于是小亨利站在台阶小面踌躇了有一会儿,等到看到有卖蔬菜的人推车准备去赶集,他才下定决心伸手敲门。 “进来。”伊凡已经等待了一会儿了。 他正给自己泡了一杯绿茶,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休息。 小亨利观察到对方的眼睛通红,鼻翼一直抽涕,加上有些杂乱的头发,应该是一个完全没有睡觉。 伊凡大人会干什么呢? 他不由得猜想,也许一个晚上都在看书。 或者和女人聊天。 “哇——啊。” 伊凡打了个哈欠,让小亨利紧张起来。 相比较这个青年的认真,伊凡的状态却很放松。 直接扔过去一袋子铜子。 “去买点东西过来当早餐。” “今天会很忙很忙碌,你会有很多东西要学。” “知道了,伊凡大人。” 小亨利连忙点头,他局促地抱着钱袋,两只脚像是木偶一样,一直走到很远地方买回来才面包和牛奶。 可是回来之后,伊凡却根本不顾上流社会地礼仪,三两下便横扫干净。 “过来。” “是。” 伊凡稍微休息一会儿之后,他便带着小亨利去药房辨认药草。 “这个叫做车前草。” “这是茴香。” “这是缬草、桦树皮、荨麻、芦荟...” 伊凡说一个就让他记住一个。 他的语速很快,小亨利记得手忙脚乱。 等到太阳快要经过眼皮上方的时候,有位市民带他的家人一起过来看病,他们忧心忡忡,心神不宁地嘀咕这次要花多少钱,要多少天才能赚回来。 伊凡表面礼貌待人,心底却根本不把病人放在心上。 明明才让小亨利辨认药材没有多久,在看病开方的时候,伊凡直接就让来取药。 搞得那一家五口看着这个小青年满头大汗地跑来跑去,眼睛里面写满了狐疑,就差指着鼻子询问了。 好在,他们看在伊凡面子上,强忍了下来。 等到送别这个家庭,小亨利终于松了一口气。 伊凡却说:“药抓错了,那家伙是伤口感染造成的发热,所以需要用百里香清洁伤口,金盏花的花瓣可以增强他们的抵抗细菌能力。” “这两个草药你都抓错了。” 小亨利不知道什么是细菌,但是他意识到因为自己的疏漏。 那个人可能会因为救治有误,即将死去。 “伊凡大人,我...我该怎么办?我应该去挽回。” “没有意义。” 伊凡强行给他上了第一课:“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就行了,普通人的性命和你无关。即便抓错药了又怎么样,我的诊所的医术水平仍然是这个世界最高的。” 是这样吗? 普通人的性命不重要。 我只需要听从主人的想法。 就在小亨利惶惶不已的时候,伊凡扔给一包药物。 “你母亲的病情我已了解了,只是伤风而已,这个药物你拿回去,放到瓦罐里面煮上小半截蜡烛的时间,可以用来治病了。” 小亨利看着面前的药,眼中有感激,也有疑惑。 伊凡最后警告了一句:“记住不要去找那家人,更不要说明真实情况,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吩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