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和萧夫人互看了一眼,带着满满的疑惑。 制服晋世子?眼下这个情景,沈国公府才是出于危机当中,制服晋世子是什么回事?是府里侍卫制服了他,还是外面的禁军? 萧夫人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仆从把制服晋世子一事缓缓道来,国公府因为牵扯进了科举泄题案子里,暂时被禁军看管起来,禁军围的沈国公府水泄不通。 晋世子来国公府没走正门,仗着有点功夫在身上,翻围墙飞檐走壁进来国公府。宫里派出来的禁军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就发现了动静,晋世子在禁军手上过了几招,后来禁军约莫发现了贼人是晋世子,没有和他太较真,放进来了。 结果被国公府的侍卫发现,晋世子在禁军手上消耗了不少,很快就在侍卫的追拿下,被捉住了。 了解事情过程后,沈惜一整无语,宫里陛下嫡亲弟弟晋王的唯一独子,陛下的亲侄,比宫里寻常皇子都尊贵上几分,却干出这种掉价的行为。 正厅里陷入片刻的沉默,仆从向沈惜禀告,“晋世子说要见大小姐。” 沈惜问,“他今天翻墙进来,是过来见我?” 仆从照实说,“晋世子被制服之后,提了这个要求。” 沈惜思索了下,让仆从带路,秦听澜那狗脾气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他说了要见她,她要是躲在母亲萧夫人这里,秦听澜肯定会跑过来正厅。 秦听澜说是被制服了,到底是尊贵的晋王世子,他过来正厅,府里的侍卫也只能装模作样一下,不敢真拦。 沈惜不想让母亲萧夫人掺和进来,让仆从引路。 “世子殿下在国公府翻墙入室,如入无人之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晋王府了。” 瞧见慵懒坐在抱厦里的男子,沈惜没给好脸色,也没好语气。 昨晚飘了一.夜的雪,秦听澜今日披了件松竹大氅,人靠衣装,大氅披在他身上人也增了几分稳重,偏生他的头发没打理好,玉冠束发,他额前有一缕发丝出来。 沈惜远远就看到秦听澜那缕头发,在她眼前晃荡晃荡,沈惜非常想把那缕头发扯掉。 国公府是真的没有怠慢秦听澜,秦听澜在抱厦等待,仆从就已经沏好了茶,他捻着盖子撇去浮沫,“约好了今早去赛马,听说国公府遭逢巨变,本世子撇开那群人,马不停蹄就赶来了。” 沈惜没有见外,在他讲述时,就挑了个位置坐下,不知道秦听澜今天翻墙进来是为了什么,还点名道姓要见她。 “国公府冷冷清清,沈国公也下狱了,从前的门庭若市也许就此拉下序幕。”他稍垂下头,忧心的撇着茶盏里的浮沫。 有那么个刹那,沈惜觉得他是在替国公府忧心。 接下来的话,让沈惜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上次本世子从歹徒手里把你救下来,你就许诺要给本世子九千两金当做谢礼,到现在还是空口无凭,我一个子儿都没瞅见。” 说到这里,秦听澜爬墙的目的就很清楚了,他是来要钱的,上一句还替国公府的前途感慨,纯粹是怕国公府倒了,许诺的九千两金变成一句空话。 沈惜:“……” 刺客是来杀秦听澜,她被牵扯进无妄之灾,最后又是秦听澜手刃刺客,绕了个大圈下来,她何尝不是苦主。 许出去的话,沈惜也不会食言而肥,“原来是这个事,世子殿下差遣人过来一趟就好了。” 沈惜让秦听澜在抱厦里等候,她去房里拿钱。 穿过廊下,走到一片花田时,沈惜忍不住停下来,“这里是国公府,外面有禁军看守,你跟着我作甚,怕我跑了?” 她也不是欠了秦听澜的钱不还,他不必跟犯人似的,一直跟在她身后。 转过身望去,秦听澜不知道在哪里采了一株海棠,拿在指尖玩弄。 他嘴里的话远比行为更让人皱眉,“沈小姐要是有心,遇刺的第二日就该派人把钱抬进晋王府,半个多月过去,也没见到动静。” 沈惜一时无言。 当时许诺九千两金,她是惦念着那座没开采的金矿,她一个闺阁小姐,要她拿出九千两金,她是拿不出来的。 继续往她的闺房走去,沈惜一路无话,也就由着秦听澜跟着。 沈惜走在前面,秦听澜走在后面,和她隔了两三步的距离,他打量着国公府宅院,被禁军围封后的国公府,所有的下人仆从脸色不虞,浅看是没有引起恐慌。 秦听澜望着前面的身影,她瘦的匀称,素色衣裳衬托下整个人更加。 沈惜赶来抱厦见他时,脸上没有露出半分焦虑,她是太聪明还是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秦听澜眼眸逐渐边神,在心里猜想会是那种可能。 没多久,眼前出现一沓五百两面额的银票,很厚实,有五六十张,算起来有两三万两白银。 耳边听到她清浅嗓音,“我手边能挪动的银票就这些,还有些银两和黄金,你带上只会影响你飞檐走壁的速度,被禁军抓住,余下的下次再给你。” 秦听澜拿在手里捏了捏,简单换算了下,“还有七千两金。”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沈惜没和他争论,银票给出去后,她就开始送客了,“现在国公府遭逢事情,世子还是少来往比较好。” 秦听澜见识过她的绝情,随口问了句她怎么有这么多银钱,她回了句家里对她放心,用度方面管的宽松。 秦听澜心里有些不舒坦,想起他家里那个老东西,他管束不住他,自以为限制他的开支,他就能改邪归正似的,他院子里的的开支不走府里的账,每个月只给他一百两。 堂堂世子爷,仆从都养不起,说出去简直让人笑话。 他非要让沈惜送他出府,路上,他总是不经意往身侧瞅,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未婚妻不但伶俐娇软,还是个女财神。 沈惜显然不乐意相送,找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堵墙,送到这里之后就走了。 秦听澜心里默念了句:无情。 把手里银票揣在胸.前,秦听澜心里还觉得酸楚,化悲愤为动力,转眼就跃上了国公府护院围墙。 禁军知道翻墙的是晋世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听澜迅速离开这条大街,坐回自己马车上,“拿着,找盛京有名的铺子,打两套华贵的首饰。” 把这沓银票给出去时,秦听澜扬眉吐气。 随便抽几张,就是他院子里一年的开支,现在一次塞出去一沓,他出息了。 他又吩咐,“打造好了之后,放到库房里装箱。” 长风手里捏着厚厚一叠银票,不但厚实,面额还不小,听到世子说打造的首饰放到库房,他心里啧啧了两声。 库房里都是日后要送到沈国公府的聘礼,世子爷这是拿沈小姐的钱,在外面转了一圈,最后又给到沈小姐手上,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没等长风想太多,就听到世子爷吩咐驾车,世子要入宫。 宫里规矩森严,平时宫里三请五请,都不能让世子踏进一步,今天世子要求进宫,很不寻常。 朱红大门敞开,穿过巍巍宫门,入目就是飞檐斗拱,层层叠叠的宫殿错落有致,合在一起成了深深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