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时的颠簸加剧了手臂的疼痛,说实话能打江送禾是绝对不会跑的。 落无归,我们把它杀了! 跑在前面的落无归正试图开启直通商会的传送门,可又失败了。这让他怀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出了点什么毛病。 呃哦。落无归愣了愣,偏了偏头,看着江送禾那畸形的右臂,他神色衰败,觉得这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帮我把武器拔出来,我可以试一试。江送禾不断回头地看那头追着他们的畸形种,三头六臂,表皮像是被人用火焰灼烧过,焦黑的外皮因它的奔跑而褪落。胸口处有一个明显的空洞,rou团不断蠕动着,试图填满它。 落无归的脑袋里一片混乱,如果不是江送禾拉了他一把,他或许已经提不起力量求生了。 道路尽头散发着残败光芒的商会,拖家带口逃难的人们,破碎一地的玻璃,到处都是残砖碎瓦,四周皆是残尸败肢,断剑折杖,皎洁的月光被破败的景象涂抹成了血与灰。 ——好累啊,梦铃。 ——我在哦,无归。 梦铃软糯糯的声音萦绕在落无归的耳畔,安抚着他几近崩溃的心脏。 快点! 好累啊,jiejie 我们的族人又少了很多。 您为什么要让我活着呢? 念青云忆,jiejie 你们一个又一个地丢剩我一人。 好想睡一觉啊,梦里才能触碰到你们。 jiejie,输了就来见您吧 找到了,就别再丢下我了 会很痛。 落无归左手翻转,江送禾右肘周围的空间发生扭曲,只听见喀嚓一声,江送禾的手肘被齐面切断。江送禾此时的后槽牙都快要被咬碎了,不过他依旧稳当地接住了自己的断臂。 我给你争取时间! 落无归扭曲了身前的空间,提着白剑向身后追赶着他们的那头畸形种攻去。 在跨越空间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绿色的光点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体内干涸的能量如泉水般涌出。 ——别来找我,不然就等着挨打吧。 灰色少女临行前对黑衣少年说的最后一句话 白光黑影不断穿梭在怪物的身旁,扭曲的空间还未被修正又再度出现黑影,怪物的落无归的鲜血交织在了一起,通过不间断的传送门,穿插在二人的缝隙间。 以三头六臂怪物为圆心的七尺半径内,空气被血液逐一排挤,可窒息感却没有阻碍落无归的剑风半分。 反正都要死了,怎样死又有何差别? 剑锋似乎凝成实芒,落无归越斩越盛,狂暴的剑风撕裂了空气,似是鬼哭狼嚎般叫人闻之生畏,一如他的主人一般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怪物焦黑的外皮被落无归不断地削落,露出里面红白交织的肌rou纤维,肌rou的伤口处不断地伸出触手缝合,可每每长出一层新的薄皮,又被落无归削成碎片,它缝一个,落无归捅两个! 落无归有好几次想要趁机攻击它的喉咙,都被它挡了下来。他转而攻击怪物的肢体。 怪物缝合而来的人类肢体在剑锋之下宛如脆弱的白纸,缝合的连接处被落无归不断扒开。怪物的身型因触手的拼命强行的缝合而不断缩小。可纵使如此,怪物仍顽强的屹立着,甚至反击。 直到最后怪物放弃了自愈,转而释放出所有的触手,试图与落无归换命。 落无归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怪物抓住了这个破绽,硕大的狼爪削去了落无归的右臂,与此同时,胸前猛地窜出十数条触手洞穿了他的百骸。 怪物的前半身宛如铁处女般裂开,触手往内收拢,落无归不断地被往里拉去。 中间的狼头露出了一个丑陋的笑容,似乎是在鄙夷着落无归的无用功。 可低着头的落无归却露出了瘆人的笑容。 拜拜 在地上滚动的右臂握着的白剑早已不见踪影,阴影中一柄白斧飞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三颗断落的头颅凌空腾起,仍在转动的眼珠子似乎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 一柄幽黑的镰刀斩断了怪物的上肢,镰刀上的黑线似乎从切口钻进来了怪物体内。镰刀的主人转身挡下了身后的触手。又向远处跳开。 时间回到两分钟前 江送禾在拿到武器之后本想立刻赶过来支援,可被一名戴着猫脸面具的兽人拦了下来。 滚!江送禾本不想与她废话,可如果他直接离开,这头兽人必定要残杀身后的人族,这显然违背了落无归的初衷。 吃了我的面,还想杀我吗?真是坏种呢,面具先生。猫脸面具正是布莱恩的meimei——诺娜。不过此时的她与今早相比,差别太大了。 可她先前为什么在那边拦我?那布莱恩? 江送禾的脚尖猛地蹬了一下地面,整个人向前爆射而去。诺娜不退反进,身形在奔袭的过程中不断攀升,利刃刺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这是他第一次拥有如此强的攻击欲望。 镰刀卡在了狼爪的缝隙之间,诺娜的左爪朝着江送禾的头顶刺去,江送禾注意到狼爪放大的瞬间做出了决断。 他松开了左手,诺娜因无处受力而向前踉跄了一下,江送禾斜着从诺娜的腋下钻了过去。利爪划破了江送禾的头部,可肾上激素喷发的江送禾已经感受不到这些细微的疼痛了,当他身体斜切过腋下的一刻,左手抓着诺娜背部的毛发,猛地向后一扯,借力甩到了诺娜的背上。 诺娜感受到腰间传来异样,没有犹豫,她直接刺向自己的腰间边缘,想着能否就此杀死江送禾。 不过这次狼爪上沾的就是诺娜自己的血rou了。江送禾手中的黑线不断延伸,试着把镰刀给抽回来。 可谁知诺娜竟然奔向墙边,在攀爬了一段距离后,抽出了刺进墙壁的利爪,向后倒去,试图要把江送禾给压进地面。 江送禾松开骑在她腰间的双腿,在离开之前猛地踹了一脚诺娜的背部,顺着黑线,借力向武器飞去。 在空中拿到武器的一刹那,他回身把武器挡在身前,胸口处像是被疾驰的骏马给撞了。江送禾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倒飞出去。 此时诺娜哪里像一个脊椎生物?她的背部呈弓形弯曲,头与尾完全反置,她的四肢反一百八十度立于地面。 江送禾知道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她,起身奔向落无归。 于是有了刚刚的那一幕,江送禾赶到的时候只能帮忙切断怪物的上肢,凭借听觉躲开了诺娜的攻击。 而落无归他也无能为力,现在自身都难保,更无从去谈救一个濒死的人了。 此时双方处在一个僵持的局面,可时间拖得越久,江送禾越无力,他的断臂出血太严重了。 突然,江送禾感到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是诺娜身后的玻璃反射过来的。 落无归的剑从玻璃的表面回旋着飞行出来,高速旋转的白剑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诺娜听到破风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完全躲闪,她凌空跃起,可左前肢的脚踝处被横向截断。 江送禾脚下一个箭步,小腿一蹦,三步作两步地往前面的石质板凳踏去,凌空跃起,向诺娜袭去。在空中踩了一脚白剑借力,左手将镰刀抡成近乎满月,整个人如同一柄战斧,狠狠地砸进了诺娜的脸上。 江送禾整个人的朝着镰刀压去,加速了二者的下坠。咚的一下,烟石四起,江送禾的双膝下的青石地板凹下去一个大洞。 血污凝结在他的眼睑上,他所能看见的只有一层厚厚的黑影。此时他已经分不清眼前的是怪异还是兽人,他不想辨认,也不在乎了。 他只能感受到杀意从自己的五官中涌出,裹挟着他近邻破碎的身体,一点一点又一点地往前拖去。 他已经站不起来了,只剩下紧握着武器的左手拉着他向前移动。他左臂的青筋暴起,手肘拼尽全力的弯曲,拖着他的膝盖在不成样的地面上移动。 手臂没知觉了,他不在乎。 膝盖变形了,他不在乎。 他身体一直在重复一个动作: 拔刀;插下去 拔出来,插进去! 刀刃卡住了,他不在乎。 他一拳又一拳地砸下去。 左手断了,他不在乎。 他用头一下又一下地撞击 仰头,撞下去。 仰起来,撞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从骨头相碰的闷声,变成吧嗒,吧嗒的碰撞声,最后只剩下面具撞击地板的清脆声。 莹白的灰烬被秋风扫往天空,回归那远处金黄的虚影。诺娜的躯体已经完全消散,可江送禾却仿佛是魔怔了一般,不断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一双毛茸茸的手臂从身后轻轻地搂住了江送禾,奇怪的是,在接触的瞬间,手臂上毛发逐渐变得虚幻起来,在存在与消失的边缘中,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吹弹可破的肌肤。 这么拼命又是做什么呢?手臂的主人叹了口气,指尖轻轻蹭了蹭江送禾面具左侧眼角下的红痕,黯淡的红痕渐渐变得妖艳起来。 要好好照顾自己啊,面具先生 她玉指轻点江送禾的后颈,江送禾的身上馈出无尽的生意,如同那被野火燎原,却又顽强生长的野草一般强盛。 做完这一切,她苍白失色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犬齿,轻轻地咬在了江送禾的左肩。在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之时,又快速地站起身来,舔了舔嘴角残留的鲜血。 像是小女孩在吃珍藏已久的糖果一般,不敢一口吃完,但却忍不住嘴。 不行不行这叫趁人之危。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感受到体内魔量的不断回升,她恋恋不舍地向落无归处走去。 途中她不忘捡起落无归的白剑。 噹噹噹?小meimei,还醒着吗? 无论她怎么晃白剑,都没人回应她。 再不理我,我就不救你的小情人了喔。 还是没反应。梦铃似乎也陷入了昏迷。 还好睡着了,不然你就要被我物理催眠了。她摁了摁剑格中心的图案,白剑变化成伞的模样,她将伞收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落无归的身上。 落无归身上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破碎的器官组织不断地随着流淌了一地的血液回流到他的身上。当血液经过伤口的时候,血液中的污物都会被落无归身上的那层淡淡的绿光给分隔开来。 可诺娜死了,我的大boss该怎么办啊? 然后她看到了先前与落无归对战的畸形种。 你在哭吗?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她蹲下来,看着那颗狼头。 被自己女儿杀了,还仍然爱着她吗? 可惜了,两个绝佳的互补容器,只剩下一个半成品,不过也算是按计划进行了。 诺娜的母亲提着诺娜母亲的头颅,向着它的躯干走去。可就在此时,险象横生。 只听见咔嚓地一声脆响,一柄血色飞剑插进了一块木墙。而其末端离母亲只有不到两寸的距离。 偷袭不大好她话还没说完,落无归突然将他扑倒在地,这使得她愣了愣神。 月星辰的攻击随后而至,在落无归与女人的身遭凝结出了数十把血剑,不分先后地杀向倒在地上的二人。 可数十把飞剑却诡异地倒向飞了出去 在飞剑接触到女人之前,她的身遭微微扭曲,飞剑传进扭曲的空间,从另一头飞了出来。 能力不错,借来用用。 女人的神情恢复了冷漠,她单手握着落无归的头颅,手中的绿光丝丝汇聚成线,从五官进入落无归的体内。 夏德被逼出了体外,变回了幽影原本的模样。不过此时的他手中多了一柄由影子聚合成的长剑。 我说是谁,这不是老朋友吗?女人打了个招呼,可夏德似乎并不领情。 呵,朋友?百年未见,你不但记忆力变差了,还换了个种族吗?夏德冷哼一声,可却不敢轻举妄动。 不就杀了你爸你妈还有你巴拉巴拉一大堆亲戚吗?区区杀父之仇,何足挂齿?女人脸色依然平静,似乎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闲事了。她蹲了下来,指尖轻轻蹭了蹭从石砖缝隙里长出来的小花。 说来也搞笑,当年动手的人在那边,你过来怪罪我,早知道不帮你起名字了 女人瞥了一眼后方还在昏迷的江送禾,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月亮,走到诺娜母亲的躯体处,直接无视了夏德。 算了算了,你就当是我杀的吧。 ???月星辰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血海深仇还能随便转移的吗?所以绕来绕去,我的新朋友把我好兄弟的父母杀了?是这么个回事吗? ———馨紫之花与幽白之影大陆的传说竟然没有全部驻足在坟墓里吗? ———???你又卖关子算了,我不问了,免得你等会又诅咒我。 夏德手中的长剑在不停的颤抖着,此时就是报仇的最好时机。 还不动手?我等会就走了喔! 女人把诺娜母亲的头颅按了回去,转身又去捡另外两个头。 夏德动了,长剑急速划破粘稠的空气,震起阵阵剑鸣。他的目标是江送禾?? 寒气四溢的冰蓝匕首与散发着不详的幽影之剑不断地碰撞出火花。女人收敛起了她那副无所谓的态度,眼神的玩世不恭也变成了冷漠。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是·我·杀·的! 女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右手架开幽影的长剑,左手一挑,四溢的寒气化成冰刺,全部扎在了自己的影子上。 噗!夏德不可置信地看着女人。 别人或许猜不到,但你骗不了我。 没人告诉你,你用的这招是我想出来的吗?寒气覆盖在幽影立体影子的表层,将它变化的形态定了个冰模。 你别想过来!我只需要一下,它就死了!女人这一句使准备发动攻击的月星辰定在原地。 ——她不会杀那个影子,要杀早杀了,别怕!老人笃定地说道。 月星辰咬了咬牙,如此被动的局面,到最后吃亏的是自己一方。 月星辰抬手的瞬间,覆盖在女人身遭的寒气瞬间凝固,将女人冻成冰雕。月星辰双手一握,无数的冰刺贯穿了冰雕里面的女人。 月星辰握着手中的那柄怪异法杖,脚下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顶端幻化出一柄血色大剑,箭步向前,那径直冰柱裂开两半。 精彩!突然,身旁传来鼓掌声,月星辰感到自己心脏漏跳了一拍 那他杀的是谁? 别怕,你等会就去见他了。 咦嘻嘻嘻嘻 女人皱了皱眉头,难到这里还藏着别人?笑得还这么猥琐。她转过身去,循着笑声望了过去,是诺娜?! 她碎了一地的头颅被触手强行拼在了一起,血rou的缝隙中能看到触手在里面不停地蠕动着,她的五官已然不在它们该存在的位置。她那四处滚动的眼球就是很好的象征。 真是顽强的生命力,如果你还能被称之为生命的话女人喃喃自语道,不断打量着眼前的完全怪异形态版的诺娜。诺娜腰间的天蓝色水晶晃了一下,女人脸部抽搐了一下。 被你小子骗了?女人打了个响指,诺娜地上的影子突然窜出来一条黑手,把水晶从诺娜的腰带处拔了下来。它缩回了地里,又在女人身后的影子里伸了出来,恭敬地把水晶放在了地上。 你小子连我都敢骗女人话没说完,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与此同时,英雄祭的钟声响起 起源树的圣光笼罩了这座城市 祭司的祷告声响彻在格罗姆斯特的各个角落。可是,那真的是祷告吗? 祭司的声音越来越沙哑,直到最后只能听到咕噜咕噜的拟声。金碧的圣光似乎是被灌输的幻影,当人们抬头望去时,发现自己沐浴在献血之下,飘荡的不再是灰尘,而是不知是来自于何种动物的身体组织。 一个巨大的阴影注视着格罗姆斯特。 母亲。 诺娜的破碎的头颅再度裂开,露出里面一根根四处摇晃带着倒刺的触手,直接向着身旁的江送禾啃去。 一支魔法箭矢直击诺娜的脸上,蓝色的尾焰在空中飘散,炸开出了一道绚丽的焰火。月星辰手中的法杖不知道何时幻化出一张魔法大弓,满弦之箭蓄势待发。 女人不知何时赶到了江送禾跟前,右手闪烁着幽若的绿光,借着冲势,俯身划过江送禾身旁,抓起他的衣服就把江送禾甩飞出去。 天青色的能量之下是与其冷色截然相反地热量,怪物又结结实实地吃了一箭。月星辰眼见江送禾脱困,哪管那女人的生死,一律当怪物处理。 ——别走神!它还活着! 月星辰抬手放出一个等人大的炎球,在释放的瞬间加持了一个风翔咒,赤红的火球炎尾被涂抹成青色,向着怪物奔袭而去。 月星辰接着甩出一道三尺血色飞剑,飞剑眨眼间追上了火球,将其切成两截,飞剑的剑尖染上焰火与疾风,血色飞剑分裂出等大的五把,连同着被切开的两截火团杀向怪物。 怪物随手打偏面门的两柄飞剑,上躯干的肌rou极度扭曲与收缩,剩下三柄飞剑也只能勉强擦伤怪物。而两团火团对怪物造不成任何损伤,甚至连根毛都没烧掉。 又是火球加五柄飞剑,同样的招数怪物可不会吃第二次,它向左侧奔去躲过魔法的同时攀上玻璃,向着月星辰的位置跳去。 满布灰尘的玻璃因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而破碎,而与此同时,昏暗的街道上闪爆一道七尺幽雷截在了怪物滑翔的路径之上。 怪物被怖人的闪电撞进了地面,顿时石屑乱飞,烟尘四起,月星辰打了个响指,烟尘之中爆燃出一团赤红的焰球。怪物不停发出哼嗯的闷声。 烟尘散去,怪物缓缓爬起身来,浑身的毛发焦黑直立,手臂处露出被烧焦的肌肤,可它被触手吊在眼睑外的眼珠子仍旧不停的转动着,最后目光锁定在月星辰身上。 月星辰刚抬起法杖,准备做下一轮进攻准备之时,忽感一阵头晕目眩,眼冒金星。握着杖柄的左手不停的颤抖着,月星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魔量空了?不可能月星辰沉心感受了一下体内沸腾的五官。 毒?是那个女人吗?不应该 难道是??? 他想不明白,只觉得身体越发疲倦,只觉得眼前的一片视野越来越黑 ——小子,打不赢就撤吧! 没力啊!月星辰双手撑着膝盖,豆粒大的汗珠不断地渗出滑过他的下颚,打散在地面。他像吹风机似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身体机能仿佛像宕机了一般。 诺娜那已经不能被称之面孔的烂rou,不断地向月星辰靠近。无形的腐烂与邪祟缠绕在诺娜周遭,月星辰的视线锁定住诺娜,他的眼神逐渐涣散,但他却没有阖上眼皮,那是他唯一能反抗的武器了。 咚!咚!咚!诺娜的心脏裸露在破碎不堪的胸腔之外,如果那能被称之为胸部的话。一下又一下的收缩,不愉的声音沉重地砸在月星辰的心头。 月星辰脑袋里快速过了他这辈子见过的秀丽山水,听闻过的奇人异事,成就的丰功伟绩在零点一秒过后,他猛地睁开双眼! 根本没有啊!!我要英年早逝了吗?! 月星辰顿时面如死猪般难看。 诺娜似乎认为已经掌控了整个局面,看着敌人临死前无力的挣扎是她最大的乐趣。看着月星辰变换不断地神情,她很满意。 ——老爷子?我都到这境地了,你不是应该接替我的身体,大打出手;再或者分点力量给我,让我一人屠魔啊!? ——没有!我只能帮你抵数息,应该足够咱们撤了! 语毕,月星辰明显感到身上的压力轻了些许,足够他上身活动,或者说能让他用逃脱的秘宝。 月星辰皱了皱眉头,没有再回应于脑海里的住客。这死老头有问题叫我撤??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父亲大人!您怎么来了!?? 月星辰忽地望向身侧那条阴暗的小巷,眼睛猛地瞪大,身体似是因畏惧而微微颤抖,诧异之色流露于外。 他话音刚落,身上的那股无名的压力忽然消失。月星辰不作任何停留,风刃向前斩出,借势即要向后倒飞而出。 喔噢,差点就被你骗到了! 月星辰心窝子凉了半截,只觉得身上一沉,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地,被风刃轰击的碎石叮叮咔咔地砸在月星辰的身上。 一只毛茸茸的狼爪不停地拍着月星辰的左肩,看似随意的一下在当事人月星辰的感觉中如遭酷刑。 透过镜面的反射可见,月星辰仿佛是一只被人用铁锤敲打的地鼠,一点一点地陷入地面。 大姐,开个玩笑嘛嗷!别打了! 开你个头开!骗你姑奶奶?爱偷袭?爱跑?嗯?还挣扎是吧? 嘣!噗!咔嚓!言语之间,险象环生! 不是你们是真不讲武德啊?!诺娜的母亲似乎是有些生气了,一时间忘了伪装声音,与先前那低哑的狼吼不同,她的声音更似那山林的鸟鸣般轻灵。 灰红色的晶石构筑了大剑的剑身,剑脊上并没有像其材料那般繁奢,那仅仅镌刻有一行笔顺复杂的文字,散发着耀眼而又圣洁的白光,可临近剑尖的那最后一个小字符始终没有升亮。 暗蓝色的匕首现在看来实则是折断的短剑,死死地抵着大剑,哪怕威利斯脚下的地板不断凹陷,却始终无法前进半分。 月星辰此时不知是喜是忧,此时他的身遭穿过了密密麻麻的骨刺与不停蠕动膨胀的触手,不过好在诺娜并没有攻击他的意图,诺娜攻击的目标自然是他身后的母亲。 诺娜母亲的右手开合之间撒出了萤光点点的粉末,于月星辰的嗅觉之中那是一股淡淡的花香,可对于诺娜的血rou组织而言,必是无匹的剧毒,触手们不听使唤地四处摆动着。飞袭而来的骨刺全部嵌入了触手当中。 距离诺娜母亲脖颈的两公分处悬挂着扭曲的刀刃,同威利斯一样,无法前进半分。 暗红色的鲜血滴答滴答地敲打地面,地砖缝隙中不知何时伸出灰色的小树枝干,锐利似铁的末端洞穿了江送禾的小臂。 江送禾见状右腿膝盖猛地向上撞击,一击膝踢正中诺娜母亲的小腹。他左手顺势折断地上钻出来的灰色枝干。 诺娜的母亲的身体因腹部的痉挛而不自主地蜷缩,可她的左手在脱力之前借势偏移了威利斯的剑锋。眼见将要得手的江送禾只能被迫侧身抵挡威利斯的冲锋。 差不多到点了,我先走了哈! 诺娜的母亲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手腕——假装上面有块表,握着短剑的手拍了拍月星辰的肩膀,可怜的月星辰又往地底沉了一层。 大姐,你走就走嘛不用提醒我的! 月星辰的怨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若是他与人大战百来个回合倒下也就算了,被人一巴掌一巴掌地拍进地里,这算什么啊!? 嘣! 远处商会的大门被强劲轰飞,插进了周围的楼宇之中,从远处看,里面不停地涌出星星点点的身影,在暗光下格外瘆人。 啊!!! 吼! 尖叫声与枪声交错地奏响着格罗姆斯特终章的序曲,飞溅的血液与腐烂的空气是怪物们的入场劵,残破的身躯的主人们能否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