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人,如果格罗姆斯特仍是保持只进不出的状态,我怕……” 天空已被星辰和弦月接管,虹石与烛石交相辉印,木柜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和玩偶,而在左右两边的木柜的中央,两幅油画相挂而望,房间显得雅致而不失俏皮。 红毯自门口一路铺向高贵典雅的大床,月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抚摸着沉睡少女的睡颜,一头狐狸,噢不,应该说是一只狐狸半兽人坐在床沿,轻轻地帮少女摆整齐凌散的发丝。 狐狸的身后,一只兔兽人单膝跪于地上,抬头望向狐狸,眉头紧锁。 “粮食问题?还是城市的税收?兰斯,我不会拿这座城市开玩笑,你知道的,只要再多给我几天,几天就好……”狐狸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生怕打扰了少女的安眠。 兔子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狐狸摸了摸床边的圆球,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狐狸推开床旁的阳台门,走出去,双手合十倚靠在大理石制成的护栏上,撑着脑袋,慵懒地望着底下那如星河般璀璨的街道。 “啊抱歉,我真的是很自私呢。嘴上说着,但却还是……呐,兰斯,你说艾莲她每次看到这样的景色,为什么都会那么高兴呢?”狐狸如是说道,看着眼前的景色,旧旧不能移目。 “因为它真的很美啊……哪怕这里充满着暴力与阴暗,但这里是她的城市,是你的,也是我的。”兔子兰斯靠在窗户上,他比狐狸高了一个头不止。 “你说是人类害得她变成这样,同族之间,也会如此残忍吗?”狐狸的额头靠在双手之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尼克,兽人对半兽人不也是这样吗?这就是种族的劣根性。排斥异类,无论是同族、还是外族。”兰斯声音越发低沉,拍了拍尼克的肩膀,转身离去。 “共和这种事,只能停留在艾莲的梦里,希望你,不要走进那样的良梦。我的城主大人。”兰斯顿了顿,离开了房间。 “无论是凶手,还是共和,我都会找到,艾莲,我也一定会找到你。”尼克又再度坐在了床边,俯身欲亲吻少女光洁的额头,终是不忍,清泪滑落脸颊。 ————— 不算奢侈的房间,窗边的书柜摆烂了各色各样的书,书桌上堆放着散乱的文件,房间里为数不多值钱的,似乎只有壁炉和“沙发”。 “对嘛,你说这人类的东西是真不错,不会磕的我屁股疼。”德莱特率先打破了沉默。舒适地瘫坐在沙发上。 壁炉上挂着一幅画: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骑马上阵。而威利斯站在壁炉前,安静地望着这幅画。 格斯特和布莱恩则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被带进将军的办公处,这可是第一次,说不好也是最后一次。 “醒了。”布莱恩冷不丁地冒出两个字。 睫毛微微颤动,江送禾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朦胧的灯光让还有点发昏的江送禾警觉起来。 “哼哼,原来江也会做梦?”格斯特悄悄地顶了顶布莱恩,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布莱恩无意搭理这头肥猪,抬眸望向威利斯“该说正事了。” “江,对于刚刚在酒馆发生的事,我表示抱歉,不过那也证明了你值得我来邀请。德莱特已经告诉了我你需要什么,我可以给予帮助。”威利斯转过身来,望着江送禾古井不波的双眼。 “条件是?”江送禾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是等价交换的。 “城主大人的一位重要的朋友,被下了药……或许是诅咒,陷入了沉睡,具体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那位被相熟的人族朋友送到了城主府,而且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折纸。” 威利斯走向办公桌,拉开底层的抽屉,拿出微微发黄的折纸,递给了江送禾。 “我们查遍了词典,只知道是古代人族的语言,只解得只言片语。” 江送禾将其铺在桌面,字体歪歪斜斜,夹杂着墨水和一股莫名的味道。 “敬爱的城主大人,开始我们的赌局吧。噢,请保持冷静,筹码嘛,你也清楚,我的生命和您的挚爱。决定权在你那:舍弃你的权力,解散你的议会团;或者维持现状,你做你的城主,不过可能身边少了点亲朋好友罢了。—格罗姆斯特的好市民” 江送禾流利地将纸上的文字用“代文”读了出来,格斯特把江送禾的部分古“代文”翻译成他们的常用语。 “一如既往的伎俩,真的是龌龊之极的手段。”布莱恩压抑着内心的怒气,试图冷静下来。 “人族吗?你们也都这么认为?”威利斯扫了扫在座的所有“人”。 格斯特看着这封信的内容,没有出声。德莱特则是看着江送禾。 “我们对人族有太大的成见了。哪怕是过了那么多年。”德莱特摆了摆手,没有表达意见。 “人族在城里有聚集地吗?”江送禾问 威利斯眼露喜色,这代表江送禾明确表示要帮忙了。 “咳咳,人类商会是他们的类似‘保护组织’的地方,当然还有不少的人族隶属于佣兵公会,工人协会,等等。”威利斯随手在办公桌上抽出了几份资料。 “我们会随时策应你,你需要什么尽管提出来,无论是人马还是武器,毕竟我这里多得是这些。”威利斯咧嘴笑了笑,露出他那幅大白牙。 江送禾指了指德莱特三人组,表示看他们的意思。 德莱特挑了挑眉:“那可多了……” “还要一个在牢里关着的人。” “那家伙吗?如果你需要的话,明天早上来这里等我。” 江送禾点了点头,应该是没有更多的需求了,拿起静放在桌上的面具,不知道在想什么。 “哈哈哈,是什么都可以吧?威利斯啊威利斯,今天看我不宰你一把?”德莱特忍不住放声狂笑,格斯特和布莱恩看到他这样,也不禁眼露贪婪。 不知道谈了多久,弦月早已高挂于空。 “虽然我不是人,但你们是真的狗啊!滚滚滚,早点回去休息,明天10点在这里见面。”威利斯看了看墙上的钟表(24小时一天) 夜已深,街道上早就没有傍晚那般热闹,只有道旁的路灯,和寥寥无几的行“人”,还有些被赶出酒馆的醉汉。 “各回各家咯。”德莱特哼着小曲,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额,那个,我俩在这没有家……布莱恩,我的好兄弟,你懂的。”格斯特尴尬地看着狼人。 “你们几个找个沟渠睡吧,我家没那么大。”布莱恩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格斯特。 “那江就交给你了,我和格斯特找个地方将就一晚。”德莱特把话撂下,带着格斯特溜走了。 布莱恩朝着他们的背影瞪了一下,无可奈何地带着江送禾朝着自己家里走去。 布莱恩的家离繁华区还是稍微有点距离,也不知穿过几个阴暗的小道,一栋陈旧的建筑物印入眼帘。 不过这个门口,和布莱恩的身形一对比,着实显得滑稽。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江送禾瞪大了眼睛。 在触碰门的一瞬间,微光闪烁,布莱恩眨眼间变小,竟然和江送禾的身形相差无几。 “???” “变形魔法罢了。”布莱恩向房屋内走去。 布莱恩的家在第二层,说实话这栋楼也就五层而已。 在黑暗中,布莱恩蹑手蹑脚地打开家门,两道黑影消失在昏暗的灯光下。 关上门,江送禾已经啥也看不清了,只能凭借着记忆,向前抓住布莱恩。 毛茸茸的,还会晃动?江送禾怕抓不稳,越发用力。 “我他*,松手!”一阵酥麻的感觉如导电般穿来,布莱恩龇牙咧嘴的小声咒骂。 江送禾连忙松开,双手举起掩饰尴尬。 摸黑进到布莱恩房间,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布莱恩摸了摸门边的墙壁,一个法阵发出紫光,房间的灯尽数亮起。 可是江送禾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嗯……那只猫咪呢?”江送禾这才想起来今天酒馆里他帮助的“朋友”。 “在我meimei的房间,像她这种半兽人,有不少都是生下来就被抛弃,运气好的被放在孤儿院,吃百家饭长大,运气不好的,东吃西捡,风餐露宿。像她这种,一般是在工作场所找个角落睡的,起码比风吹雨打强。威利斯和我们讨论的事她没必要知道,酒馆又回不去了,只能先放在我这。”布莱恩坐在床上,将自己尾巴搭在大腿上,揉着被江送禾抓红的地方。 变小之后性格也会变吗?江送禾听了这么一大段话,内心不禁疑惑,不过他也没问出来,不然今晚露宿街头的可能就是他了。 “洗漱一下吧,面具的话……还是戴着吧,毕竟……”布莱恩在木柜里翻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了合适江送禾穿的衣服,额,毕竟是十多岁时候穿的衣服,压箱底放了好久了。 这么一看,布莱恩身上的衣服因为变形术的缘故,对于他现在的身形的确宽大不少。 在床尾旁是盥洗室,布莱恩领着江送禾进去,确定教会了江之后放心地走了出去。 布莱恩这才发现自己没洗澡,不敢再坐在床上,全新的被褥愣是被他刚刚坐出一个黑印。倚靠在木柜前,望着外面的群星与月牙,闻着家里熟悉的味道,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盥洗室的门被打开,江送禾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白发,不过他还是紧记布莱恩说过的话,依然戴着面具,哪怕沐浴时也是。 水滴顺着面具滴落木制的地板,滴答、滴答。江送禾看着沿着木柜滑倒在地板,却仍熟睡中的布莱恩,嘴巴咧了一下。不过没人看见,包括自己也没注意到,他笑了…… 他将手上的毛巾盖在布莱恩的身上,走到门边将灯光熄灭…… 归家的旅者,今夜想必会做一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