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下挂在身上的红色外袍,她一件一件地穿着,直到穿上里衣便停了下来。【】 抬头看去,见秋海棠也已穿好了里衣,正拿着两张帕子款款走来,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搞怪,她将手向空中一伸,笑道:“摆出这种表情做什么我欠你什么了” 秋海棠将手中的一张帕子放进墨惜颜的手里,然后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有些哀怨地别开了脸。 瞧着他置气的样子,墨惜颜一边擦自己的湿发,一边道:“你若一时任性染了风寒还是小事,你可知,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往后吃苦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我听人说,若湿着头发就寝,等老了,会患上头风头痛,一辈子吃药都无济于事,你也不想将来天天头痛吧” 凤眸微闪,秋海棠的头往下垂了垂,因为自知理亏,有些不敢面对墨惜颜。 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在闹别扭,就是觉得他的求欢被墨惜颜拒绝了,一时心里难受,又不知道该如何宣泄心中的情绪,所以才摆着一张臭脸给墨惜颜看,想让她知道他心里的情绪。 将秋海棠的动作看在眼里,觉得湿发已经擦得差不多,不再滴水了,墨惜颜放下手中已经被染湿的布,伸手拿过秋海棠手里的干布,替他解开头上的发髻,开始温柔地为他擦头发。 秋海棠感受着身后人的动静,感受着那人自始至终都甚是轻柔的动作,眸里不觉间漫上了一层水雾,热热的。 那一瞬间,他明白了什么是幸福,什么是温暖,什么是呵护,什么是怜惜。 这些东西,他曾经幻想过某天某个人能给予他,不曾想这一天他真的等到了。 想着墨惜颜方才说过的京中局势,他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 等回到天竺后,将来若是局势动荡,万一有人拿自己威胁公主,自己一定要选择自我了结,绝不拖累公主。 室内,温馨萦绕,点点烛光暖化了一室情肠。 室外,晚风微凉,一袭黄色身影立在回廊上听着室内的各种暧昧声响,再听得二人的软声轻语,心紧紧地揪着,有些痛 翌日,昭阳四百五十二年四月二十六日,黎明时分,一骑快马的响蹄惊醒了襄阳城主街道上的居民住户,而在此时的刺史府邸,感觉到天亮了,墨惜颜从睡梦中幽幽醒来。 掀开眼帘,看见近在咫尺的恬静睡颜,她微微一愣后,昨晚的记忆在脑海中悉数浮现,她不自觉浅浅一笑。 就在昨晚,她和秋海棠之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从今往后,秋海棠和她不再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一个晚上过去了,现在想来,她仍旧会觉得昨晚的一切有些疯狂。 那会儿,她应该算是被秋海棠蛊惑了吧被他妖孽般的长相所迷惑,最后渐渐沉沦,也明白了自己一直未曾意识到的心意。 仔细想了想,墨惜颜发现,秋海棠应该是一开始便计划好了要诱惑她,所以才会那般偷偷摸摸地藏在帘布后。而她听见水声的那会儿,他应该是在偷笑,不小心弄出了动静才会被她发现。 目光在秋海棠脸上扫了扫,墨惜颜凝了凝眉。 这家伙,到底还是有几分调皮的,没摆脱孩子的心性,而且,平日里看上去妩媚娇娆,没想到睡着了,竟然也会有这样恬淡安静的一面。 沉静的睡颜,像个不谙世事的婴儿。 微微上翘的嘴角,像个小宝宝正在做着美梦。 也不知道他到底梦到了什么,竟然笑得那般甜 墨惜颜好奇着,忍不住伸手抚上秋海棠熟睡的眉眼,顺着眉骨沿着他的脸颊轻轻描摹,见他眼睫颤了颤,不悦地蹙了蹙眉似要抗议着醒来,但最终只是嘤咛一声又没了任何动静,她忍不住吃吃一笑。 原来,逗睡着的人是这般好玩,难怪那些小说故事里的女主人翁都喜欢在男主人翁睡着时摸男主帅气的脸。 只不过,她和她们不同的是,她摸的人,不像她们所摸的男子那般俊朗帅气,本领非凡,而是像个孩子般的傻小子。 忽听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墨惜颜逗弄秋海棠的手一顿,神色一凛。 听见敲门声,她转头对着屋外压低嗓音问:“谁” 音落,刺史府管家的声音隔着门扉低低地传来:“启禀公主,京里来了人,请公主起来接圣旨。” 圣旨墨惜颜眉色渐渐舒展,低声回道:“好了,我知道了,我等下便来,你先退下。”同时心里有些疑惑,女帝此时让人传来圣旨会是什么事 “是,小的先告退。” 待屋外的脚步声远去,并最终归于沉寂,墨惜颜扭回头,看了未被吵醒的秋海棠一眼,抬手动作轻柔地挪开他压在她腰间的手,然后轻盈地下了床,穿好衣物开了门出去。 待墨惜颜来到大堂,江都刺史慕言希已经等在了那里,她抬眸扫了一眼那位等在大堂的人,款步向着那人走了过去。“这位是” 那人本来正盯着大堂里的一幅字画在看,听见墨惜颜的声音转过身来,单膝跪地行礼道:“属下见过公主,属下乃御林军左指挥使青冥,此次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宣读圣旨。” 月眸深处悄然划过一道暗光,墨惜颜面上却是淡淡一笑。“原来是左指挥使,指挥使请起。” 青冥站起身来,面色有些恭敬。“公主,接圣旨吧。” 墨惜颜莞尔一笑,撩起衣袍跪地接旨。 青冥看了墨惜颜一眼,抽出放在怀里的黄色锦帛,展开道:“九公主自进入江都以来,一直尽心尽力解决瘟疫事宜,孤闻瘟疫救治已初见成效,且后续治疗方案已然在施行,彻底击退瘟疫之日指日可待,特下旨召九公主回京,择日启程。” 墨惜颜闻言心头一惊,抬头不确定地问:“陛下要召我回京” 眼下瘟疫还未完全退去,女帝突然下旨召她回京是为了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