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巴巴沉默了片刻：“我之前和他们谈条件，只是想要拖延时间。三个钟头，足够我熟悉并完整掌握这副躯壳，可以无所保留的释放我的战斗力。不过，你来了，情况就不同。你是个聪明人，你我都有足够的实力，把外边的人屠戮一空。所以，我提议讲和。你护送我离开这里，我保证绝不来到你的城市。”

卓远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要说这个瘦巴巴能够把外边的警察士兵都杀光，他是相信的。可自己哪来的这本事？随便一个士兵端着冲锋枪突突突，自己都顶不住好不好？

不过瘦巴巴的话不像是骗人，如果不是它觉得自己有可以战胜它的本事，以它如此浓烈的魔气，不需要在自己面前示弱，直接开杀不就好了。

说到底还是没有功法，这就好像一个大力士，力大无穷，却没学过搏击，很容易被搏击手打败。

但是自己的秘密可不能让瘦巴巴看出来，如果它知道自己只是菜鸟一个，分分钟把这儿变成人间地狱。三个钟头？已经快要到了，也就是说，瘦巴巴距离完全掌控这个躯壳，已经不远了。

卓远当机立断：“好，我送你出去。”

“聪明人。”瘦巴巴咧嘴一笑，说不出的诡异。

瘦巴巴率先走出了病房，楼道里数十支长短枪一起举起，瞄准了瘦巴巴。

卓远刚踏出房门，看到如此紧张的场面，急忙连连挥手，示意不要开枪。

凌一鸣却会错了意，暴喝道：“开火。”

枪口吞吐着火焰，数以百计的弹头密集的飞向瘦巴巴，弹壳跌落在地面瓷砖上的撞击声，令人发渗。

“找死！”瘦巴巴挥掌一挡，身前仿佛出现一道无形的墙壁，子弹击打在他身前一尺，四处弹飞，一时间流弹四射，打伤擦伤好几名战士。

它身影如同鬼魅，纵身跃入，随手抓起一名警察，硬生生把他臂膀扯了下来，拿着断臂，还放入口中咬了一口。

卓远知道这家伙难对付，没想到竟然如此凶猛，之前的第一序列事件凶徒，好歹还能被子弹击中身体，瘦巴巴已经可以完全阻隔了。

情况紧急，卓远依样画葫芦，灵气凝结，掌刀外劈。瘦巴巴身侧那浓厚的魔气被迎面斩开，它嚎叫一声，不敢硬接，侧身避过，撞碎了窗户的玻璃和栏杆，径直跳了下去。

凌一鸣抓起对讲机喝道：“下方部队准备拦截，重火力，重火力。”

“没用的。”卓远抢到他身边，举起手枪，对着已经跳到地面上的瘦巴巴瞄准。

“手枪射程不够了。”凌一鸣从身边战士手中抢过一把自动步枪，塞到卓远手中：“点射。”

卓远一脸懵逼：“怎么点？”

如果卓远是战刀的士兵，凌一鸣早就一脚踢过去了，他抓起步枪，闪电般的调整几下，重新递给卓远：“瞄准了打，不过，刚才那么多子弹都没用……”

卓远也不搭理他，灵力无限蔓延，根本不需要自动步枪的瞄准镜，就牢牢锁定瘦巴巴的背影，它已经靠近了医院的外墙，抵挡着外围部队的火力猛攻，甚至连手.榴.弹都已经大把大把不要钱的丢了过去。

卓远灵台一片清明，充沛而强大的灵气拼命的灌入子弹，他重重的扣动扳机，人类历史上第一颗灵气子弹发射。

瘦巴巴感觉到危险，魔气迅速在身后凝成气墙，子弹势不可挡的穿透魔气，穿透它的后脑，巨大的冲击力和暴烈的灵气，直接轰碎了瘦巴巴的脑袋。

魔气不受控制的四散开来。

卓远神目一扫，叫道：“通知外围部队不要接近尸体，等我下去。”

凌一鸣立刻下达了命令，卓远也顾不上坐电梯，猎豹一般冲到楼下，冲到那个无头尸体旁边，地面上有个鹅卵石大小的黑色晶体，卓远捡起来，握在手中，双目紧闭，感受着那个晶体里的一切。

外围数以百计的战士遵守军令，没有人靠近过来，凄风冷雨中，卓远默然的站在尸体旁边，闭目凝神，这场景说不出的神秘。

许久之后，卓远脸色苍白，似乎已筋疲力尽，他走了几步，到墙边的雨棚下，坐在地上，懒懒的说道：“收尸吧。”

医院内顿时一片喧闹，不知何时，凌一鸣走了过来，递根烟给卓远：“什么情况？”

“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卓远点燃了香烟，怅然道：“很危险。”

“那你想想吧，现在天快黑了，这儿的事，我交给调查组其他人处理。等会送你回学校，对了，我说过晚上请你吃一顿好的，想吃点什么？”

“不知道啊，平时都在学校周边吃，那儿的小饭店，只怕你也看不上。”卓远淡淡的说道。

凌一鸣拍了拍胸膛：“我是个无所谓的人，在京城的时候，朋友们蹲路边吃烧烤撸串喝酒，不在乎什么场合。不过，今天请你，我安排吧。狮子桥那儿有一家湘菜做的特别好。咱们好好喝两杯。”

“你准备酒驾送我回学校？”

凌一鸣笑道：“有司机嘛。”

那辆有些破旧的吉普车冒雨直达狮子桥，毫不讲理的停在一群豪车中间。停车场的保安员过来打开车门，卓远和凌一鸣径直走进饭店。

饭店装饰的并不奢华，门口站着两名穿旗袍的迎宾小姐，虽然大堂里很多人，但她俩靠在门口，还要时不时的开关门，依然觉得寒冷。

卓远取出两张百元钞票，递给她俩：“去问问有没有包间。”

其实这些事，不用问，大堂经理自己就会来讲述，卓远只是看她俩辛苦，给点小费。这些迎宾女孩，很多都是在校大学生做兼职，一个月辛辛苦苦的赚个两千块，的确很不容易。

迎宾小姐有些意外，小费时常是给服务员的，她们很少能收到。喜出望外之下，大堂经理已经走了过来：“先生是要包间吗？请问几位？”

“两位。”凌一鸣说道：“包间大小无所谓，尽快安排。”

经理见惯世面，看得出这两人来头不小，方才隔着玻璃看到那辆破吉普，在停车场都能开出装甲车的气势，只怕是什么惹不起的人物。

她连声答应，带着二人去了二楼上一间包房，推开门，歉意的说道：“小点的包房都没了，这房间大了点，可以同时容纳二十人一桌，请别介意。”

“不要紧，菜就不点了，你看着安排一桌。酒随便整一箱来。”凌一鸣吩咐道。

或许是经理卖力的督促厨房，酒水菜肴很快就上了来。

两人吃吃喝喝，凌一鸣始终觉得不太畅快，索性把白酒倒进碗里，一碗碗跟卓远喝着。

凌一鸣的酒量算是极好的，当然前提是不能和周月婷这种无敌的人相比，他喝到脸都红了，筷子一丢，仰天长叹道：“这个调查组啊，别人看着风光，老子是顶不住了。老弟，啥也不说，老哥敬你一个，今天要不是你在，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卓远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个，反问道：“组长觉得那个瘦巴巴也不对劲是吧？”

“真见鬼。以前的第一序列事件，好歹我们火力还有用。这个太恐怖了，刀枪不入身影如电。你那叫什么……劈空掌，给了他一下，就吓跑了，后来也就你的子弹能打爆他。老弟，你不在的话，最恐怖的后果是，哪怕我们全死光，只怕都镇压不了他。”

“是的，它有足够歼灭所有战士的能力。”卓远沉吟道：“今天我知道了很多事，我说一下，能不能接受，就看组长你了。”

凌一鸣精神一振，他知道卓远肯定有干货。

“多维空间，组长你知道吗？”

“不是很明白。”

卓远平静的说道：“爱因斯坦在三维空间理论上提出加上时间轴，他认为我们的宇宙是时间和空间组成的。时间轴是一条虚数值的轴。在此之上，目前人类认为宇宙是十一维的。”

“在认同这个理论的前提下，我们所看到的第一序列事件，其实是另一个维度空间。为了好理解，我就简单的叫它魔界或者地狱好了。”

“每个维度空间都在自己的轴上运行，但宇宙总是很神奇的，当两个维度空间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擦肩而过，就会产生空间裂缝。以我们人类现在的力量，发现不了空间裂缝，也无法进入魔界。但是魔界就可以，它们抛弃了自己的躯壳，从裂缝穿过，来到地球。”

“所以它们来到地球的，是魔气或者说魔灵。魔灵无处依附，就附身人类。这就有一个契合度的问题。如果身体和魔灵的契合度很差，人就陷入病态，昏迷、身体机能下降，最终死去。”

“契合度稍好一些的，可以附体一段时间，但终究不能完全契合，那时候就会狂暴，陷入屠杀状态。”

“契合度能达到完美的，就是我们今天遇到的这样。他完全控制了躯体，通过杀戮来提升自己的魔气，如果时间长了，魔气充足，它就可以把这具身体，完美的转化为它在魔界的形态。它们越来越多，最后就对人类形成了灭绝，这是我们人类要生存下去，必须进行的决战。”

凌一鸣渐渐明白了卓远的意思，他追问道：“你说的是两个维度空间交错。那交错总有个时间，或者几个月或者一两年，总不能源源不断的有魔灵进入地球吧？”

“这就是我说的危险，魔界那里判断，这次空间裂缝，至少三五年内，是会不断出现的。人类是它们最好的食物和杀戮对象，很多强大的魔物，已经跃跃欲试，要来灭绝我们人类了。而且……”

卓远苦笑一声：“三千年前，它们来过一次，那次，它们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