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流花公园里的流花湖,是解放后叶帅主政南粤时决策开挖的人工湖。一半建筑物建在流花湖湖面上的唐苑酒家,是花城比较出名的高端酒家。因为它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流花公园更是老市区最早的公园,是LC区市民早上晨练活动呼吸新鲜空气的地方。
唐苑酒家的整座建筑物有如美国白宫的造型,白色的外墙欧式的风格,就好像一座小白宫座落在湖面上,很是气派。而沿湖边的参天古榕将枝干争着伸进湖面,形成翠绿翠绿的环抱,湖岸边的应时花卉,开着红的黄的白的各种不知名字的花,清洁平静的湖面便形成镜面的倒影,那真正是“静影沉壁”了。白色的建筑倒影和绿色的榕树倒影,相得益彰,任何一处剪影,感觉就是一幅幅美丽的水墨画。这是老市区最美丽的公园,而能够在公园里湖面上做餐饮的唐苑酒家,确实是环境一流。每天早上去唐苑酒家喝早茶的人,都要抢着早一点去拿号定位,一般十点开门之前,唐苑的门口,就一大堆人等着开门,一开门茶位基本上也就满了。
周末,我约了小燕在唐苑喝早茶,我选了二楼临湖位置景观最好的、视野能看到半个湖面的靠窗边的桌子。
唐苑酒家的装修富丽堂皇,格调十分高雅。在这里喝茶的茶客们大都比较有素质,因此不会像外面普通的餐厅喝早茶一样,人们的声音杂而大得影响食欲,说句话都要把自己的声音提高,很是影响人的心情。这里不同,茶客相对言谈之间更会控制自己嗓子的音量;服务员的素质也是五星级酒店的服务质量,礼貌而热情,很有分寸,因此谈话环境也相对比较好。当然,地道的粤式早茶文化,还是那些大众消费的餐厅更地道,一个人或几个人各拿着一份报纸,在茶楼坐下来喝茶聊天,看报纸聊聊家长里短的,要了几份茶点,经常一坐就是几个钟,这也是一种文化。
小燕准时来到流花湖唐苑二楼。
很久不曾见面的老同学,彼此熟悉而又陌生,我很绅士地起身,请她坐下,便为她倒茶,一边要了几碟茶点。然后我打量着小燕:近视眼镜背后的双眼,依然美丽有神,略显深遂了,那是一双洞察社会百态的眼睛!无冕之王的记者职业需要敏锐的洞察力。小燕很瘦,但显得干练,并非弱不禁风那种;素颜不化妆依然整洁而不失风釆,虽然只是麻灰色纯棉圆领针织上衣加牛仔裤,却也干净阳光。她坐下后我对着她说:
“燕子,好久好久没见老同学了,有时还真挂念着,好像越来越有魅力,依然还是那么漂亮。”
“就知道你会夸人,嘴甜,看来是个坏人!不知道猎获了多少女人的心?我听了都会感动,入心!难怪雪儿……真的看来就是个坏人。”小燕瞄了我一眼说。接着她微微一笑又说:“开玩笑,开玩笑,大画家,什么时候来广州?从哪儿来的?你这大画家肯定到处跑,写生啊活动啊宣传啊,是吧?”
“没没,在我们燕子班长面前,我瀚哲永远自惭形秽,惭愧惭愧。不如你,心中装着社会民生,用镜头和手中的笔,做着正能量的各种报导和文章,还得过邹韬奋新闻奖,佩服佩服!”
“就是一种职业,糊口。唉!在中国做一个有良心不说假话的记者太难了!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新闻是假的,小说是真的。虽然大家都知道小说是虚构的,但小说反而可能很多都是来源于生活,所以有其真实性,生活,就是爱跟人开玩笑。我不做记者好久了,后来我在大学教了几年书,这两年转到市日报做副刊编辑,因为不愿再往那个伤心的地方去!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婚姻问题了吧?唉,说白了就混口饭吃,那里都一样。瀚哲,我已经没有当初那种带着满腔热血、针对社会问题大力报导,深挖披露的做法和精神了。人啊,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改变自己的!”
小燕说话的语气,还略显带点宛惜与无奈,但不失坚毅。或者说生活及婚姻的挫折,令燕子有点看淡人生。
生活有时真的会令一个人改变很多!很多!我也深有同感。
因为我从大牛那里对小燕的情况已经略有所知,所以燕子这番话我并不觉得奇怪。相反,我还在心里为燕子的婚姻不顺而宛惜,眼前的她真有点形单影只。如果当初她回去,与大牛结婚,或者是另外一种结果?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我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也许我与雪儿或阿贞,也不至于是现在这种结局了……
“不是你的风格呵,你的拼搏精神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在我印象中,燕子可是美丽阳光,充满正能量,坚毅,有志气有恒心,有担当的女強人!是我们同学的骄傲!”
我想不到燕子现在是这种心态,只能用鼓励的口气对着她说。也不理解小燕怎么一点挫折就灰心消极了,我继续说:
“燕子,有没有想过调回海阳去?不是还有一个大牛一直在等着吗?”
小燕将我帮她洗过的茶杯碗筷,再重新用开水烫了一遍,才往碗里夹了个小茶点,她吃了茶点然后慢慢说:
“今后看情况再说吧,是的,大牛对我很好,对我母亲照顾得很周到,我很感激!与你说也无妨,我对大牛,就总是缺少点感觉。你也是过来人,情感这东西真的勉强不了,感情不能与感激或感恩捆缚在一起,所以,我内心,也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大牛。”
小燕说完这句话,望着远处的流花湖面出神。我便朝她看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对小恋人,正划着鹅形船在水面上游玩,小燕似乎若有所思。她把视线拉回来看着我,接着说:
“不要说我,说你吧,大画家,这些年可好?这次来广州,好像不是专门来找我吧?我看啊,也是为女…女…女人而来吧?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小燕把话题一转,还指了指我的胸前,大概意思是知道我的心思。她见我没立即回答,就一本正经地说:“雪儿给我打过电话,说女儿过来广州读书,要我多关心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