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下船的时候,脸色是阴沉的,郁郁不欢。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如今天色大亮,旭日东升,她的表情也一下子轻快了许多,脸上一直含着笑意。
她轻松的情绪似乎也感染了随同她一起渡江的众人,众人原本退守江南临江镇之时,都有种如丧考妣,如战败退军的颓败之感。
这会儿却一个个都打起精神来,有种“虽败犹荣”的沉稳。
“把王氏安排在内院当中,她毕竟怀有身孕,叫元初去伺候她。”严绯瑶吩咐。
纪元敬与元初与她同在屋里。
元初一听,立时跳起来,抬头看她,“婢子不去!小姐,婢子得在您身边照顾您呢!怎么能去伺候旁人?”
严绯瑶轻笑,“她是个孕妇,叫旁人去,我不放心。另外,我要给她做一些安胎的蜜丸,这药经不得旁人的手,旁人若是在里头加了什么‘料’,叫她吃出了问题,反倒往我头上泼脏水。这事儿只能你去。”
元初张了张嘴,“话是这么说,可……可婢子不放心您。”
“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你的功夫还不如我。”严绯瑶摆摆手,“你别撅嘴,我不是嫌弃你,只是论功夫,许多人比你强,但论忠心,我却只相信你!”
元初闻言,一脸自豪,下巴都抬高了几分。
“但小姐身边也少不了伺候的人呀,如今青黛又不在……”元初皱眉。
这是打仗的时候,比不得在京都、在楚地。跟在她们身边的丫鬟婢女没几个。
“不是还有苏姨娘,叫她过来伺候我。她领着月俸不干活儿,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严绯瑶随口说道,她心里却是另外一幅算盘,胸口砰砰跳个不停。
元初果然瞪大眼,“苏姨娘贴身伺候您?您怎么这么放心?”
“她不会害我性命,且她功夫好,人也机警。”严绯瑶状似随意的说。
若是青黛那个细心的丫头,必定能察觉她有别的用意。
但元初性情单纯,她虽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但皱眉想想,小姐似乎说的句句在理。
“先就如此安排吧。”严绯瑶目光转向纪元敬,“少不得还要麻烦纪小侯爷,我与王氏虽是好友,但立场不同,虽然彼此已经说开,但芥蒂不是说没就没的。你能理解吗?”
纪元敬脸色讪讪,连连点头,“我带着一个孕妇,来战场之上,如今怎么想都是办了件不地道的事儿。王爷与王妃没有责怪我,如今还能信任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当然能理解!”
“我看王氏对纪小侯爷的信任还是多过我楚地兵马的,所以还想请你多关照她一点,她若是有什么需要,还请经小侯爷的手,提供给她。”严绯瑶说。
纪元敬抬眼看她,“王妃思虑周到,我是应该担当这么一份责任。但,她毕竟是女子……我是个大老爷们儿。”
他脸色讪讪,还有几分为难。
严绯瑶也笑,“从京都来淮安城,不止一两日的路程,这么一路奔波,也没听纪小侯爷抱怨,你是大老爷们儿,多有不便?”
纪元敬立时被堵了话音。
安排好了这些杂事,把元初也支开到了吴锦宜的身边,严绯瑶立即叫来了苏姨娘。
“我背上的舆图,你见过吗?”严绯瑶关了门,只有她们两个在屋里。
苏姨娘眼中一亮,“婢女未曾见过。”
“那现在,你可以开开眼界了。”严绯瑶说着,把腰带一松,唰的把衣服褪下,露出她光洁如羊脂玉的脊背。
她背上一副墨色的舆图,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