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大饼用力地握住了阿吉的肩膀。
“听着,我的朋友。”
他表情凝重地说,“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中残酷得多,如果我们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比那些卑鄙的家伙更加卑鄙,比那些狡猾的家伙更加狡猾!”
回想进入铁闸要塞后的一系列经历,大饼所说的这些,好像还有些道理,阿吉甚至想不出什么说法加以反驳,不过有一点他却可以确定:
“比卑鄙的家伙更加卑鄙,比狡猾的家伙更加狡猾,你根本做不到的,大饼!我们都做不到的,因为我们太年轻了,我们的脑子没聪明到那种地步!”
对于阿吉这样单纯的表现,大饼乐了:
“那没什么难的,阿吉,相信我。你只需要做到一点,就离那种程度差不多远了。”
“哪一点?”
阿吉还真不相信大饼竟然可以找到这样的诀窍。
“心狠手辣!”
这样残酷的字眼,大饼竟然可以微笑着说出口,看来他还真就开窍了,“这其实正是我最担心秋罗的地方,因为她不够心狠手辣,远远不够!如果我要是她,我一定不会容许任何了解底细的人活着离开队伍,哪怕那人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也一定会杀掉他灭口。”
阿吉嘴角抽动了一下,却无言以对。
大饼已经轻松了,因为不知在什么时候,阿吉的手掌竟然已经松开了。
“别为我担心,阿吉,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大饼顺利地迈开了步子,“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那些么?我已经听见了使命的召唤,就在不远的前路上,为我祈祷吧,我的朋友!”
阿吉勉强地挥起了手臂,就在心脏那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揪着那样难以忍受。
大饼当初所说的有关使命的那些鬼话,阿吉都记得呢――他在当时说,如果命中注定的时刻最终到来,所有人会做出一些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事,还说,那就是人类生存的意义。阿吉真搞不懂了,难道那个意义就是去送死么?
望着大饼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间,阿吉的心空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对大饼的一个形容是准确无误的――那家伙一直是他的主心骨,而没有了这个主心骨的陪伴,他真的会无所适从,甚至连原本的方向都将要迷失。
这时,驴子的抽泣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擤起鼻涕来,声音大得还是像在吹喇叭。
“你们的友谊真令人感动。”
路路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秋罗的表情,以便确定他那夸张的表演是否可以继续,“令人梦寐以求,令人……反正我是羡慕极了。不过我可以确定,在你们两个这里,我这头被人轻视的驴子也将收获同样的友谊。”
“你的梦该醒了,路路通!只有傻瓜才会把你当成朋友。”
秋罗瞥了他一眼,向着阿吉挥了下手臂,“上路吧,阿吉,我们需要赶在天黑之前离开交汇区,接下来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没什么时间耽搁了。”
说着,秋罗已经自顾自地走到了队伍前面,重新充当起了向导的职责。
路路通在秋罗那里吃了个瘪,却要跑到阿吉这边讨回便宜:
“秋罗说了,只有傻瓜才会把我当朋友,那是不是在说,你阿吉命中注定就是我的朋友?”
可阿吉眼下的心情显然不适宜开什么玩笑,同样横了路路通一眼,径直走了过去,满怀心事地跟在了秋罗身旁,一路上也未曾多说一个字。
终于,当晚霞与落日无比鲜艳地展现在了地平线的极远处,交汇区与神域都已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出现在面前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绿色原野,秋罗的目的地,大概就在这绿海对岸的某个角落。
要在以往,如果给阿吉看到了这样辽阔的景象,非得跳上跳下地大叫个不停。可现在,与好友分别的苦恼仍然挥之不去,阿吉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说我该怎么办,秋罗?”
秋罗仍然平静得出奇:
“你可以尝试着自己拿主意,就像你那好朋友提醒的那样。”
阿吉撇了撇嘴,在犹豫中说:
“如果我说我想要回去,你会同意么?”
“我会杀掉你。”秋罗回答得毫不犹豫。
阿吉苦笑:“看来大饼说错了,你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秋罗!”
(卷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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