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撤过身子,秋罗望向了来路。
神之结界已经基本消散,狂风在头顶呼啸而过,急匆匆地赶往那不知在几十公里之外的巨大洞穴。周遭的林木也不再是满眼怪异的鲜艳,柔和的绿色正逐渐占据主导……
“你走吧。”
秋罗淡淡地说,“既然你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你就回去吧,我尊重你的选择。”
阿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什么情况?大饼要回去?
同样一脸无可置信的,还有大饼。
他犹疑地迈出了几步,一直站到了秋罗身旁:
“你……你不干掉我?”
秋罗笑着摇了摇头:
“我相信你不会出卖朋友;阿吉相信你,所以我也相信你。”
大饼皱起了眉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你们搞什么鬼!”
阿吉已经不干了,一步冲到了大饼面前,用力地扯住了他的胳膊,“你不可以走!你……你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他又扭过头对秋罗抗议说:“你想想办法,帮我拦住他。要不然我们就都回去,帮着大饼和那些混蛋拼了!我们是好朋友,必须待在一起!”
秋罗一言不发。大饼却一把将阿吉拉到了面前。
那张圆脸上正挂着熟悉的微笑。
“听着,阿吉,你必须和她走。”
大饼的眼神中装满了真诚,那正是好朋友临别时的表情,“我能看出来,秋罗是真心为你打算的,只不过她那条道路不会适合我。我需要留在这里,因为我需要在这里成长,一点点变得强大,强大得可以和那些卑鄙的家伙对抗。”
“但我怎么办?”
阿吉急得要冒汗了,“你知道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你就是我的主心骨,会帮我拿主意,会帮我成为一名伟大的战士。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恐怕什么事都办不成,我就是个傻瓜!”
“别声张,阿吉,除了我,没人知道你是个傻瓜。”
大饼呵呵地笑出了声,“不过我敢保证,你很快就不再是个傻瓜了,因为你将得到聪明人的帮助。你会成为一名伟大的战士的,和我一样,我们都将成为伟大的战士,像圣骑士那样伟大。”
秋罗退了开,把这段时间留给那两位从小相依为伴的朋友,因为她知道,这次告别很有可能就是最后的告别。
大饼的那条路会很艰难,难度甚至远远超过阿吉。不过也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恐怕无法适应全新的环境,在那个他并不熟悉的环境,他将无法施展,也将无从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除去心怀恨意那点不谈,在秋罗看来,大饼这个特殊的家伙,是另一个值得尊敬的风行者战士。
阿吉已经看出来了,眼下的局势已然无法挽回,心里憋闷得几乎难以忍受,想要拿出一个极有说服力的道理,却发现自己连句话都已说不出口,所能做到的,只不过是拉住大饼的衣袖,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嘿,伽兰村的阿吉,你这是干嘛?”
大饼难得地表现出了他的耐心,“我又不是去送死,只不过是回到我最熟悉的地方,找机会继续混个差使罢了。你不觉得你眼下的表现很差劲么?”
“我是很差劲,我就这样差劲,你还能赶我走么?!”
阿吉完全赖在了那里,“除非你能绞尽脑汁想出一个说动我的理由,否则别想让我松手。”
大饼无奈地笑了笑,却换出了个严肃的表情。
“那个理由我不必绞尽脑汁,随便就可以弄一个出来。”
大饼很干脆地说,“其实……我本打算出卖你。是的,你别发笑,我就是那样想的。我原本打算把你出卖给宏克,由此为我自己换来一个得到赏识的机会……”
阿吉愣了一下,看着大饼的眼神,似乎真的不是在说笑。
“残酷的现实伤到你了么,阿吉?”
大饼叹了口气,“当然,那只不过是一刹那的想法罢了,在随后的一两天里,我一直在心中忏悔。我痛恨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就连最好的朋友,也打算出卖……”
“别再说了,大饼!”
阿吉真的来气了,“那不是真正的你,那……那只不过是你在不自觉中受到了木须和罗达的影响……那不是你真正的想法!”
“你说对了,阿吉。这真难得,你竟然猜出了这一点。”
大饼笑着拍了拍阿吉的肩膀,“当那两个卑鄙的家伙在我身边探讨着如何害人时,我学到了很多,你从来不会想到,躺在地上装死,竟然会有那样大的收获。”
阿吉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不可以这样,大饼,你不应该学他们!”
大饼摇着头:“我知道不应该这样,但学会了就是学会了,我已经没办法把它从脑子里挤出去。可如果你要是从好的方面来看,那些东西说不定还是很有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