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然走到茶楼门前停下,再到转身与那个灰衣男子相对而立,艾墨儿便已经感觉到空气中不善的意味,于是急忙下楼,她知道因为自己,可能会让安然更加的放不开手脚,但她只是希望在安然的身后,为他做些什么。
当他前进时,她是他身后的那道风景;当他停下或后退是,她是他可以依托停靠的那片净土;哪怕当他受伤倒下时,会有她给他擦拭伤口,为他包扎。
从那天安然对她说会守护她那刻开始,她在心里也默默的守护着他。
她抿着嘴唇,默默的走上前,从安然手里接过那把雨伞,两只手撑着站在安然的身后,不去看转过头来的安然脸上的表情以及眼神,眼睛看着前面,那个灰衣男子。
安然看到艾墨儿的表情和那紧抿着的嘴唇,心里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灰衣男子看着对面的那两个人,缓缓道:“我从燕国来,我叫沈放。”
“我不认识你。”安然皱着眉,“所以你从哪来都没有关系,我也不想知道你叫什么。”
“我来之前便在燕国看过你的画像。”灰衣男子接着说道:“我知道你的老师是谁,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修经处那个人收的学生,是个什么样子。”
安然道:“现在你已经看到了,所以我认为你可以走了。”
灰衣男子突然微笑着说了一句话,“你身后的那个女孩子很漂亮。”
安然的眼睛眯起,不在说话,脸色冷了下来。
一股平和凝实的气息从安然身上散发出来,随后发出的气机与一直在自己身体周围徘徊的那道气机相遇,无声的纠缠在一起。
气机相缠着,随着两人元气的不断加强,被挤压的向着上方而去,然后各自散开,安然与沈放的身体各自轻轻的一颤。
道路旁那颗树上的叶子本就被秋雨淋的有些凄凉,此时被两股挤压散掉的气机形成的气流拂动,纷纷飘荡着落了下来。
一个打着伞胳膊上挽着竹篮的大婶儿从两人之间走过,偏头看了看两边的两个前年人和后面那个打伞的姑娘,摇着头走了过去,喃喃道:“唉!现在的姑娘啊,喜欢那个就跟那个走就是了,非得弄的两人见面斗死斗活的。”
安然一步一步走向灰衣男子站的屋檐下,在距离他三步的地方停下。
气息再次从两人的身上散发出来,这一次没有在选择互相纠缠,不约而同的包裹住对方。
艾墨儿两手撑着伞站在那里,看着安然一步步的走近灰衣男子,然后在距离三步的地方停下,但忽然之间,好像两个人影都变的不真实起来,她明明知道那里站了两个相对而立的人,但现在那两个人就像是反射在镜子中的投影,身影那么的虚,那么的幻。
安然拔出腰间的刀,直劈过去,灰衣男子抽出腰中长剑架住黑刀后,长剑一扬剑尖左右摇摆着如同蛇一样刺了过来。
两人刀来剑往,却奇异的没有拿出任何声音。一个拿着糖葫芦的小女孩笑着在糖葫芦上添了一口,径直从两人身边跑了过去,后面跟着一个小男孩,叫嚷着,要小女孩记得糖葫芦还有他的一半儿。
站在那里的两个人如同不存在,跑过的孩子没有谁去躲避或是看上一眼。
在沈放的眼中,这少年的黑刀实在没有招式可言,劈砍与掠之间发出时看着是那么的生硬,落下时的方位却又是那么的变化莫测,明明劈砍向面门的,等他回剑准备挡住时,黑刀总是能突然变的落向肩膀或是斜劈向腰腹。
平静无波的脸上,因为黑刀再三的避开架挡的长剑,两边的眉渐渐向中间聚拢,微微皱了起来。
对于随意改变劈砍轨迹的黑刀,在架住后,就会发现那少年刀上的力气与劲气并没有因为黑刀屡屡的突然变向而减弱丝毫。
自己刺过去的长剑,只有刺向的位置不是能马上要了命的地方,那少年便不管不顾,一刀向自己,位置总会在头、胸、腰腹之间随意变动。
沈放的眉皱的愈发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