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打法是拼命的架势,也带了些无赖的味道。
双方的气息互相包裹,释放出的气机也彼此牵引着,不可能跃起,跃起后落下的时候必然遭到更猛烈的攻击。
沈放心中憋着了一口气,因为那拼命的黑刀中带着的无赖味道,也因为自己频频不得不回撤的长剑……
安然自己现在也是有苦说不出。
那看似举重若轻的每一次劈砍,都是他提起全身的元气,用全部的精神劈砍出的,看似黑刀毫不费力的随意变向,但这种临时的突然变向又那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般飘忽、随意的轨迹变向得益于这些日子的劈柴。
但劈人毕竟不同于劈柴。
这般的劈砍,他不可能像劈柴般一口气一直劈下去,劈个大半天。
他体内的元气,他的精神都允许不了,他这种长时间全力的劈砍。
安然皱着眉。
心里苦笑,如果今天还能回去,那么他会告诉周曲,劈人要比劈柴难很多,也累很多。
他并不知道因为这种打法,让沈放心里憋着的那股气。
只是,能一刀劈死对方,谁又愿意这么拼命、无赖而又无奈的一直这样劈下去。
不这么采取这种拼命的主动,他不认为自己能像沈放挡住自己的黑刀一般,一再的挡住那像蛇一样刁钻的长剑。
身边不时有人或急匆匆,或谈笑着走过。
刚才跑过去的那个舔着糖葫芦的女孩儿,还在舔着嘴唇,被刚才追赶她的那个男孩子拉着从两人边上走过去。
女孩子小手上捧着两个铜板,男孩子正和她商量着,下一串糖葫芦每个人应该多少,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没有因为那舞动的长剑与黑刀而惊恐、躲避。
两个正拼死拼活的人,对经过两人身边的那两个孩子,对那些谈论着秘闻经过他们身边的路人而言,已经从这个世界中脱离。
艾墨儿蹙眉站在那里,细密的雨点落在伞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看着就像是枝头上在绵绵秋雨中孤零无助的树叶,显得凄楚。
她隔着空中飘落而下的,细密的雨滴,看着对面的屋檐下。
如果说那两个人前面是反射在镜子中的影像的话,那么现在在她眼中的屋檐下那个影像都已经消失。
已没有人在屋檐下。
但她相信,他们还在那里。
就算现在屋檐下并没有人,最后也会回到那屋檐下。
她看着那两个孩童追赶着从那里跑过去,又牵着手在那里走过去……
她紧抿着那好看的嘴唇,看着对面的屋檐,因为过于专注,显得像是在发怔,又因为孤零的撑着伞站在秋雨中,又显得像是在想着心事,或是回忆着某段故事的多情女子。
有从她身边经过,正谈论秘闻艳事的路人看到她那副神情模样而改变了话题,改为猜测是谁家的少年郎,让这美丽可人的女子孤零的立于雨中。
……
安然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大小恰如那落下的雨滴。
无论打法多么无赖,心里又有多无奈,现在他劈砍出的刀都已经不得不慢下来。
并且还在持续的、不断的慢下去。
既然自己的刀攻不破沈放的那柄长剑,那么便等着沈放来攻自己的黑刀。
他从沈放越皱越紧的眉头间,已经感觉到了那股憋着的气。
那把无赖的黑刀越来越慢,看着安然额头上布满的汗珠,沈放拨开黑刀,手臂向前直伸,长剑刺向那个正喘息的胸膛。
长剑这般没有任何花哨的便直刺过去。
直刺而来的长剑上附带着浑厚的元气所形成的一股隐而未发的强劲气流。
那把黑刀努力的想要磕开长剑,但迟了一些,长剑在胸前浅浅的划出了一道口子,淡白的衣服上开出了一朵血红的花,逐渐的绽放。
沈放抬腿,往前迈了一步。
一剑从上而下,划向那五官长的过份精致的面门。
黑刀再磕,长剑在肩膀上再次划过,又一朵血红的花悄然绽放。
……
安然渐渐皱起了眉,长剑划破身体,带来的疼痛他可以忍受,这种疼痛他几年前在山里与野兽拼命时,每天都在品尝,早已习惯。
每次他磕向长剑的黑刀都慢了那么一丝,他希望因为自己每次都慢了一丝而让长剑在身上划过,绽放的血花能让沈放在下面的攻击逐渐的大意些,或是攻击中能有些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