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柒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你,只是运气好!”
砚歌正想追问,隔音板已经缓缓升起,窗帘也再次被拉上。
她无奈的侧目,睇着陆凌邺从按钮上收回的指尖,似笑非笑。
“害怕了吗?”
陆凌邺无视砚歌的表情,将她搂在怀里,才有了片刻的安心。
“没有!我知道晏柒肯定会告诉你,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把市长都找来了。”
听到砚歌提及冷牧阳,陆凌邺剑眉一挑,“市长也是人,也有应酬交际!”
“噗——”难得听到小叔的解释,但砚歌澄澈潋滟的眸子却噙着淡淡的戏谑,“小叔,你在讲冷笑话哦!”
冷!
又是冷字!
此刻,小叔突然有点后悔找冷牧阳了。
小小的市长而已,他若愿意,就算冷牧阳见到他还要叫一声首长呢。
小叔这心里酸溜溜的吃味,随着他和砚歌的接触越来越多,他猛然发现自己向来冷清的情绪经常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而产生巨大的波动。
幸还是不幸?
回程途中,坐在副驾驶的晏柒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她一言不发的低着头,拿着手机胡乱划着页面。
简严开着车,时而看她一眼,没一会儿,他忍不住的说道:“晏子,还放不下?”
晏柒神情猝然一震,敛去过度外泄的表情,斜睨着简严,“开车还堵不住你的嘴?”
“嗤!我用手开车,又不用嘴开车!”简严嗤笑的打趣,旋即轻叹,“刚才你故意不下车,就是躲着冷牧阳呢吧?”
晏柒不语,眼神飘向窗外。
她虽然没有下车,但是早已从倒车镜里看到了一切。
他还是那么优秀,俊逸,只是发生了冷子的事儿之后,他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后座上,砚歌并不了解晏柒心情的变化,她安静的伏在陆凌邺胸口,迷迷糊糊之际,突然坐起,“小叔,你知道昨天傍晚爷爷找我说什么事吗?”
陆凌邺垂眸看着惊慌的她,薄唇微抿,“既然是老爷子安排,那你就去吧!”
砚歌呲牙咧嘴,“你已经知道了?”
“嗯!他安排你去B市,肯定有他的原因。况且,你就算不想去,能拒绝吗?”
砚歌仰头望着陆凌邺仿佛能看透她灵魂的那双冷眸,心下哀叹不已。
这就是症结所在。
她不想去,但根本无法开口拒绝。
但被陆凌邺如此轻易的说出来,砚歌不禁推开她,靠向车窗的方向,“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我就和少然好好恩爱过日子呗!”
听着砚歌说气话,小叔冷峻的脸颊漫上一抹温柔和宠溺。
只是,砚歌没看见!
……
从津港回到市区,已经临近中午。
期间,小叔给家里打了电话保平安,并简单的说了几句,就带着砚歌和晏柒回到了I.U。
吃过午饭,晏柒和砚歌一同来到了顶层。
陆凌邺则临时有事,和简严驱车离开。
出了电梯,前台的几个小妹正凑在一起高谈阔论。
“不会吧,顾砚歌会是那种女人?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这有什么难以相信的,媒体都报道了。如果这事是假的,她今天上午怎么会不来上班?!”
她们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砚歌听得清清楚楚。
她无奈的一笑置之,本不打算理会,但晏柒火爆的脾气顿时不高兴了,“喂,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的道理,你们懂不懂?好奇的话,别在背后议论,我们家砚歌就在这儿,来当面问啊!”
晏柒的大嗓门瞬间就让几个前台小姑娘吓得噤声。
她们惊恐的回头,见顾砚歌的身边站着一个要吃人似的女人,吓得不敢吱声,轰然散去。
砚歌笑着扯了扯晏柒的袖子,“小柒,没啥大不了的,随她们说去吧。”
“那怎么行,无中生有的事儿,咱不背这黑锅!”
两人刚刚来到工位上,晏柒好奇的四下打量时,就发现陆凌邺的办公室竟然敞着门。
晏柒眼眸示意了一下,砚歌则起身走过去,对于陆凌邺的办公室有多少商业机密,这个毋庸置疑。
她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正要关门时,却听见突然有人在里面喊了一声,“砚歌,你回来了?”
黄安琪?
怎么哪儿都有她?
砚歌一把将办公室的大门推开,走进一看,就见黄安琪正从小叔的老板椅上起身。
说不上为啥,第一眼就让砚歌很反感。
她冷着脸,站在办公室门口,“黄小姐,你坐在总裁的位置上,是不是不太妥?”
黄安琪笑着起身走来,一身雪纺长裙既凸显身材又清纯靓丽。
“砚歌,别紧张嘛!就算邺哥知道,也不会生气的。”
言下之意,她多管闲事!
砚歌蹙眉,“黄小姐,你邺哥会不会生气我不知道,但现在麻烦你出来,这办公室闲人免进。”
“砚歌,你看你,每次见到我都横眉冷对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情敌呢!”
黄安琪笑靥如花,但砚歌怎么看都觉得绵里藏针。
尤其是她那句‘情敌’,故意挖苦她呢?
“黄小姐真爱开玩笑!”
砚歌让开身子,示意黄安琪离开办公室。
但她的步伐缓慢,走走停停,一会儿摸摸桌子,一会儿又看看别的。
总之,黄安琪就是故意的。
“黄小姐,你……”
“砚歌,你似乎很讨厌我呢?”黄安琪笑意未减,转身走向沙发落座,完全忽视砚歌的请离。
砚歌挂着公事公办的态度,“黄小姐想的太多了。希望你还是不要为难我。总裁的办公室,若丢了什么重要文件,到时若是出了问题,我们都难辞其咎。”
“有什么关系呢?砚歌,如果是你未婚夫的办公室,难道你也不能进去吗?”
什么?
未婚夫?
见砚歌的眼神闪烁一瞬,黄安琪从沙发上拿起手包,意兴阑珊的边走边说,“算了,砚歌,就按照你说的,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今天我过来,本是想看看你怎么样,毕竟闹出那么大的新闻,我怕你想不开。二来嘛,正好趁着邺哥最近不太忙,我也想和他商量一番订婚宴的事儿。但我在这等了半天,他都没回来,看来也只能晚上碰面的时候再说了。”
黄安琪说完恰好站定在砚歌的身边。
她晶亮的眸子里沁着几许的讥诮和讽刺,打量着脸颊僵硬的砚歌,轻轻一笑,“砚歌,下次见到我就不要叫我黄小姐了,要改口叫‘小婶儿’喽!我先走了,回见!”
砚歌如遭雷击的站在原地,一呼一吸都非常不畅快。
黄安琪的话,像是一柄利刃,毫不留情的戳在她心口窝上。
砚歌强迫自己要冷静,在没有得到小叔确切的回答时,她一定不能轻易的相信黄安琪。
此时,黄安琪走出办公室,一转眼就看到靠在玻璃墙边的晏柒。
她一惊,歪头轻呼,“晏柒?”
“呵,真巧!”
晏柒扭头,身高的优势让她垂眸睇着黄安琪,眼底一抹不屑闪过,
“哎哟,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竟然接二连三的碰到熟人。本来早上的时候看到冷市长的新闻,我还莫名的想到了你呢。结果你瞧,这下午就遇见你了。确实很巧哈!”
晏柒深深的呼吸,银牙紧咬,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少顷,她敛眉,睇着黄安琪,语气平平,“黄小姐贵人贵事,能想到我,真是荣幸。”
“呵呵呵,晏柒,你看你说的。多见外。”
“黄小姐,如果没事的话,请走吧。总裁今天下午不在,想找他请另选时间。”
砚歌从办公室走出来关上门,站在黄安琪和晏柒的身后冷语下逐客令。
她也是刚才偶然听到了晏柒和黄安琪的谈话,这才知道原来她们也认识。
不过,黄安琪说的什么冷市长和晏柒,难不成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瓜葛?
砚歌虽然疑惑,但别人不愿意说的事,她从不会追问一句。
对于黄安琪,她打从心底里讨厌。
黄安琪听到声音,回身望着砚歌,唇角得意一笑,“砚歌,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哟!”
她踩着高跟鞋离去,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令人生厌。
砚歌和晏柒的好心情全被黄安琪打破,两人久久无语。
……
下班后,砚歌因为没开车,便带着晏柒打算叫车回家。
一整个下午,她们两个几乎零交流。
各怀心事的坐在位置上,思绪神游着。
出租车上,砚歌转头看着晏柒,她精炼的短发此时安静的贴在脸蛋上,英气的眉宇噙满了落寞,平日里她飒爽英姿的模样尽数收敛,此刻宛若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脆弱惹人怜。
砚歌伸手拉着晏柒,这才发觉她的指尖冰凉,“小柒,还好吗?”
晏柒神情一震,眼波颤了颤,反手握紧砚歌,扯着嘴角笑了笑,“我挺好的啊!”
她故作坚强的模样看在砚歌眼里微微心疼着,这个姑娘和她一见如故,本以为她天真烂漫嫉恶如仇,却不想也被感情的事牵绊左右。
砚歌深有体会,所以什么都没说,默默的拉着她的手,以无声作为陪伴。
“砚歌,我……不想回家!”
砚歌不假思索,“想去哪儿?我陪你!”
虽然她自己也是心乱如麻,但相比较黄安琪的一面之词,眼下更重要的是晏柒的心情。
“我们去喝酒吧。”
砚歌点头,“好!”
两个人一拍即合,去他的狗屁未婚妻,去他的情路不顺,何以解忧,唯有酒精啊!
晏柒天性豪爽,中途直接对司机说了一个地方,和砚歌两个人临时决定跑去了酒吧。
CICI Club,坐落在平遥酒吧一条街的尽头。
门面装点着五光十色的闪灯和彩色字幕,环境清幽,不似夜店那般吵闹嘈杂。
晏柒拉着砚歌选了VIP包间,推门而入,屋内地面铺着纯手工的地毯,酒桌吧台应有尽有。
缓缓流动的钢琴纯音乐,意境独特,气氛雅致。
“给我来一瓶21年的皇家礼炮,给她一杯鸡尾酒!”
晏柒坐在沙发上,两条修长比直的美腿直接叠在茶几上。
服务员神色古怪的笑了笑,“晏小姐,上次您存在这的酒,要不要一起拿过来?”
“行,都送过来吧。再来两个果盘,薯片啥的。”
晏柒一副大老板的样子,吆五喝六的姿态,看的砚歌只想笑。
服务员关门离去后,她站在茶几前,看着晏柒自暴自弃的样子,摇头失笑,“不是说一起喝酒嘛?干嘛只给我一杯鸡尾酒?”
“你不是酒精过敏吗?别逞能!看着我喝就行了。”
砚歌不悦的挑眉,“那不行,要喝一起喝!”
对于晏柒如何得知她酒精过敏的事儿,砚歌没有追问。
不用想也知道是小叔告诉她的。
她从不怀疑小叔的能力,他想要知道的事,没什么能逃得过他的法眼。
一想到小叔,砚歌心里不禁有些吃味。
整整一个下午都没看到他的身影,该不会真的和黄安琪商量订婚宴的事了吧?
砚歌甩甩头,强迫自己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服务员动作很快,不一会就送来了所有的酒水和食物。
晏柒手法娴熟的将打皇家礼炮,然后在砚歌瞠目结舌的表情下,直接对瓶吹!
这给她吓得!
看这样子,晏柒一定特别能喝啊!
砚歌看了看桌上七八个酒瓶子,好几个半瓶酒都是之前晏柒存在这里的。
她想了想,心一横,率先拿起那杯鸡尾酒,一饮而尽!
两个女人,仰头喝酒的姿势特别潇洒,但很快就变成另一幅场面。
……
此时,才过了半个小时,砚歌就无奈的坐在沙发上,白希的小脸被昏暗的灯光照的朦朦胧胧。
她大大的眼睛蓄着雾气,低头看着扑在她怀里鬼哭狼嚎的晏柒,欲哭无泪。
说真的,她以为晏柒肯定特别能喝,但真的没想到,她对瓶吹了一分钟,然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抱着她的腰开始说胡话。
砚歌终于明白,为啥之前服务员的笑容那么诡异了。
她觉得晏柒喝完酒之后的酒品,服务员一定都见过。
“小柒,别哭了。”
砚歌忍着酒后的晕眩,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
哪知道,晏柒一听,顿时坐直身子,小手往茶几上一拍,喊道:“谁说我哭了!娘们唧唧的,我他妈才没哭呢!我怎么会为了冷牧阳那个傻逼哭鼻子!”
砚歌:“……”
悔啊!
晏柒拧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摇摇晃晃的起身,一把拉开门,大吼,“服务员,给我来两个牛郎!”
砚歌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要两个什么?
牛郎?
是酒还是……?
砚歌上前一把就拉住晏柒,捂着她的嘴就往包间里拽。
“小柒,你别闹了。”
晏柒一把拉下砚歌的手,动作特爷们儿的扣着她的肩膀,“砚歌,我没闹!你就说你陪不陪我吧!”
面对晏柒如此认真的神色,她刚想开口,晏柒一巴掌就拍在她肩膀上,“好砚歌,就知道你最够意思!”
砚歌:“……”
她都没来得及说话啊喂!
很快,两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从门外进来,砚歌一看,就慌了。
她将晏柒挡在身后,睇着他们,道:“她喝醉了,刚才说胡话,你们先出去吧。”
两个男人不算高,但长得都白净可爱,颇有几分奶油小生的感觉。
他们俩面面相觑,而后径自上前,声音轻软的说道:“这位小姐,不用担心,晏子是我们的常客了!”
砚歌:“……”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