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同归于尽。”王泮林说着又笑,“我本打算等书童点燃烟火,看看马成均的表情而已。”
节南大不以为然,“马成均的表情懊悔也罢,觉悟也罢,再难能可贵,却比九公子的命贱。成翔府那会儿,九公子不管我死活,我以为九公子天性冷血,待谁都一样,结果还是会偏心,岂不叫我心生怨念,要向九公子实施报复么?”
王泮林止不住笑,“我以为你报复过了。”
“那一脚踹?”节南撇撇嘴,刁眼俏皮,“在九公子看来伤自尊,在我看来只解气未解恨,远远不够。”
“因为这张王希孟的脸,所以小山姑娘下不了手?”
王泮林露出一种表情,节南觉得那叫欠揍的表情,正要出手拍他。
“既然受伤了,就消停吧,你我又非初识,到如今还要事事算得一清二楚,说过笑过便罢了。横竖人算不如天算,你不肯听话和吉平一起走,我就只能亲力亲为带你跳水,所以都活得好好的。”王泮林说着话,自顾自走过竹桥,上了水亭,回身冲呆立桥头的节南背手一立,“换过衣裳再走。上回去云茶岛,你换了我家小厮的统服,原本那套衣裙洗净了,一直收在楼里。”
节南哑然,本想反驳王泮林,什么叫事事不用算清楚,但听他后半段,真是没法算清楚的无力感。不过也亏了这种无力感,换好干衣物后,她难得记性没丢,问王泮林上哪儿找吉平要耳环。
王泮林一本正经说道,“吉平平时多在雕衔庄的武馆内,若你急需,我可派人知会,让他跑一趟赵府。”
节南心想一只耳环有什么急需的,就道不必让吉平专门送回,下次见面时再还她就是。
王泮林只说好。
节南跨出小楼,王泮林也跨出小楼。
节南狐疑瞥王泮林一眼,有点草木皆兵,“你千万别跟我客气,我不用你送。”
“谁说我要送你?我去接商娃。”王泮林淡道。
“娃娃跟你住?”节南挺诧异,以为王泮林会把孩子塞进王家后宅。
“是,今日因要见你,才放他到处玩,但睡前听一篇诗经是每日少不得的功课。”王泮林看着廊下一盏画灯,皱眉,似衡量什么,最终没去碰。
节南眯了眯眼,也不动手。她是要出府去的,可王泮林却在自家里转悠,方向相反,这回她没法代劳。
“商娃才一岁半。”还有,听诗经?
王泮林回道,“我三岁作诗。”
节南嘀咕,“一个妖胎,一个凡胎,怎么比得?”
王泮林听得分明,“凡胎由妖胎养着,就得沾上几分妖气,否则两相厌弃怎留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