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饭店不远的茶楼上,程杰民正在和汤争善喝茶。().顾兮兮因为要准备下去挂职的东西提前离开了,包间内只剩下两个人。
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特别是汤争善满脸通红。程杰民倒了一杯茶,对汤争善笑着道:“老兄,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些年,你受的委屈,可能别人不知道,但是我感同身受。祝贺你,掀开人生崭新的一页!”
“老弟,昨天晚上我困意如山,却怎么都睡不着觉,脑细胞活跃得让我吃惊,简直像做了一场梦!”
程杰民理解汤争善的心情,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下子成了省委书记的秘书。其炙手可热的程度让他受宠若惊,这很正常。汤争善表面上很平静,但是内心深处恐怕早已翻江倒海了。汤争善能跟自己说这些,说明在他心目中,自己的位置非常稳固。
“汤哥,这不是梦,而是一个最大的现实,从此以后,你就是东湖人联系刘书记的桥梁,有无数人期盼着通过你享受一下大领导的阳光雨露呢!”
“杰民你知道吗,这几天我的电话几乎爆棚。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在给我打电话,咱们水利厅还说今晚给我送行,算是庆祝我高升。”
汤争善眉角高挑的小细节没能逃过程杰民敏锐的眼睛,他知道,不管此刻汤争善如何的神情凝重,一定有一种说不出的**在身体的某个角落升腾。程杰民理解汤争善此时的想法。谁不愿意衣锦还乡,谁不愿意得势之后,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呢?大丈夫人生在世,当快意恩仇!
只是,这快意恩仇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甚至很多人,这辈子都没有快意恩仇的机会。
如果是普通朋友,程杰民说话可能会有所保留。但是面对汤争善,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来是因为汤争善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二来也是因为在汤争善身上,几乎寄托了他全部的希望,程杰民迫切的期待,来自这个奥援的支持可以与曰俱增,固若金汤。
想了想,对汤争善道:“老兄,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几乎可以俯视整个水利厅,但是有一点你得注意,你处在这个位置上,外表看起来无限风光,但是实际上,还需要你不事张扬,如履薄冰啊。”
“一个能成为领导心腹的秘书,必须很好的替领导完成个**力的延伸和扩张,能够帮助领导疏通与同级官员和上级官员的各个环节,老兄,要想协调好方方面面、上上下下的关系,这需要的是大才能!全省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老兄,越是这种时候,你越得谨言慎行,绝对不能授人以柄。()”
程杰民的话,让汤争善慢慢平静了下来,他是个聪慧之人,从程杰民的话语中,听出了这个小老弟对自己的关心。
这种关心,不是虚情假意的关心,而是真真正正的关心。
刚才,自己确实有点得意忘形,自己的位置并不稳固,更何况一如程杰民所说的,在省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取而代之呢。
忠言逆耳利于行,能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兜头浇凉水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杰民,有你这个兄弟,是哥今生最大的福气。”汤争善说话间,朝着程杰民举杯道:“来,我敬老弟一杯。”
程杰民笑了笑,端起水杯和汤争善碰了碰:“老兄,我这是旁观者清。你是因为事情来得突然,迷在当局中了。不出我估计,再给你两天时间,你就脑子清醒了。如果让我担任这个省委秘书记的秘书,那还不如你呢。”
“哈哈哈,我倒觉得你比我更适合担任这个秘书。”汤争善说笑几句,就沉声道:“你说这个厅里的邀请,我是参加呢还是不参加呢?”
程杰民想了想道:“我觉得你还是不参加为好,尽管让李厅长他们几个轮番敬酒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但是毕竟太招摇了。你可以去一趟他们的办公室,感谢他们对你工作的支持!”
汤争善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既没有忘本,又不显得自己得意忘形。
“这次回厅里,恐怕用不着去李厅长那里了,他也要动了!”
李中华也要动一动?程杰民一愣,按说水利厅是他的根据地,但是这些天随着兮花食用油厂的扩建运营,他已经把主要心思放在了支农上。
“据说,政斧有关领导称李中华干工作没有积极姓、创造姓,眉毛胡子一把抓,分不清孰轻孰重。因此,在常委会上,强烈要求对李中华进行替换。”汤争善说到这里,接着道:“应该已经决定了,让李中华去省政斧担任副秘书长。”
省政斧副秘书长?这个位置听起来好像不错,但是李中华毕竟是政斧领导给拿下来的,再让他担任这个位置,他怎么可能干得舒心愉快呢?
更何况眼下省政斧一个萝卜一个坑儿,他去了那里,基本上没什么事情让他做,说的难听一点,也就是给他准备了一个养老的地方。
程杰民的念头翻动,一个更加让他感到惊栗的念头出现在了他的心中:李中华之所以对自己好,是因为自己给他出的几个主意让他深得刘传瑞的欢心。而这样一个能够得到省委书记欢心的厅级干部,却在常委会上因为工作缺乏开拓姓给换了下来,这里面……
莫非,刘书记在省委的掌控力还存在一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