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楚笑道:“徐兄觉得我的那位夫人或是奶奶合适呢?”
徐渭笑道:“我认为定要是和池中芙蓉气质相一致的。大夫人温文尔雅,仪态大方。”
夏凤仪一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孟天楚道:“那就我家凤仪好了。”
徐渭摇摇头,说道:“且听徐某将话说完,但是大夫人却似那牡丹,有诗为证啦——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 花开时节动京城。”
孟天楚脸上微微笑,却一句都没听懂,只知道这酸秀才在调文。不过看他这样子,似乎处于真心称赞,倒也不是借酒胡来。
徐渭这几句夏凤仪却是懂得,羞涩不已,一脸娇容顿时成了绯红。
温柔抢上前一步叫道:“哎,要不画我好了,我也觉得大夫人和那牡丹一样,是富贵荣华和繁盛艳丽的,那就我好了。 ”
徐渭一见温毛遂自荐,便大笑起来。
温柔生气了,要不是看在徐渭是自己敬畏的画家,她怕是早就发火了。禁不住问道:“徐先生,为何笑我?”
徐渭赶紧住了嘴,很严肃地说道:“二夫人误会了,我并非笑你,而是觉得你的个性和荷花相距甚远,所以才笑了,望二夫人不要见怪才好。”
温柔一听,也就不生气了,说道:“那徐先生说大夫人是牡丹,那你认为温柔象什么花呢?”
徐渭一下子被问到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求救地看了看孟天楚。
孟天楚皱眉道:“我知道你象什么花。”
温柔高兴地走到孟天楚身边,问道:“夫君认为温柔象什么花儿?”
孟天楚道:“满天星。”
大家愕然,都不解地看着孟天楚。
温柔道:“什么是满天星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花呢?”
孟天楚很郑重地说道:“满天星也是一种花,而且是任何一种花放在一起的时候,少了满天星都不好听了。”
温柔一听高兴了,说道:“夫君的意思是,我比什么花都要好看吗?”
孟天楚想告诉温柔那满天星的花语其实是配角,但是却不可缺。一想到这么多人,还是不要扫她这个二夫人的面子,于是只好忍住笑,说道:“可以这么理解。”
温柔道:“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满天星,是什么颜色的,大朵还是小朵?什么季节开花,香吗?”
孟天楚皱眉道:“还是让徐先生先将那个和荷花气质一致的人找出来,一会儿光线不好了,先生怎么画画呢?”
温柔一听,便不说话了,嘟着嘴回到自己位置上去了。
徐渭借着酒兴道:“我们现在说说三奶奶,恕在下冒昧,三奶奶让在下想起一样花来,大家知道是什么吗?”
众人一起摇头。
徐渭恭恭敬敬道:“那便是水仙了。说起这水仙,那我的话可就长了,只怕诸位没有心思听了。”
孟天楚摇了摇折扇:“我倒是很想听听。”
大家听孟天楚这么说,也都连忙说想听,徐渭干脆找了个椅子坐下,看来真是有话要说了:“宋代《洛阳花木记》以其花被六裂而紧合似酒杯,副冠金黄如盏,花朵轻巧玲珑,于是单瓣者名为‘金盏银台‘,复瓣者名为‘玉玲珑‘。而元代《三柳轩杂识》则以为水仙在花史上列为风雅之客而推崇为‘雅客‘。宋朝黄庭坚有‘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盈盈步微月‘的咏水仙诗句,故后人又称水仙为‘凌波仙子‘……”
左佳音赞道:“这什么花在徐公子嘴里都成了好话了,我从前真不知道水仙竟有这么多的好话儿呢。”
孟天楚也算是长了见识,这一个男人将花比做女人,不是没有,很早的时候就有人将女人比做芙蓉或是牡丹什么的,可是象徐渭这样出口成章,信手拈来就能够说上这么长一段的,他还是第一回见到,这徐渭还真是个有才之人,难怪当初水沐颜这么死心塌地要跟随他了。
徐渭道:“还没有说完呢,这水仙在严寒大雪中,尤能开花吐艳,浓香四袭,故又名为‘雪中花‘。水仙的花,像春兰一样淡雅,但又较春兰妩媚,花之香像春兰一样幽远,但较浓烈。它和兰花一样典雅清秀,所以,人们又叫它‘丽兰‘。”
温柔道:“先生说的虽然是极好,但是你还是没有找出一个象荷花品质一样的人来,我看天都要黑了,你还是找不出来吧。”
孟天楚指着飞燕道:“那我家飞燕呢?”
飞燕立刻将头扭到背后,连连说道:“少爷还是饶了我,我怎么可能会象荷花呢?别拿我当笑话了。”
正热闹间,管家老何头急匆匆地跑过来对孟天楚说道:“王捕头找少爷呢,让少爷赶紧到衙门去一趟。”
左佳音对老和何说道:“你将王捕头请进后花园说话好了,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我看还是等明天再说,少爷有些醉了。”
老何头忙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王译手中拿着一张画像疾步走了过来,脸上满是笑容。
孟天楚一看就知道那碎尸案的死者有下落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问道:“什么地方的人?是我们自己的人找到的,还是有人冲着悬赏而来认人的?”
王译道:“这死者是玉兰村的人,名字正好也叫玉兰,没有人来认人,是我们在城门口张贴的时候,听见有几个人在议论,说是长得很象自己村里的玉兰,我们便上前询问,才知道那几个人正是玉兰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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