怠速运转的发动机突然发出了怒吼,车体外的螺旋桨突然转动,激起一条条白se的激流,坦克慢慢地朝前移动,南面冲来的湖水拍打在它们庞大的车体上,引起了一阵摇晃。但它们依然稳稳地驶向庄子中间的河流。刘大卫、柳援朝乘坐的第一辆坦克迅速离开,三十米后就是陈垚和朱建军乘坐的坦克,这两辆坦克是开路先锋。
在他们之后才是车体外捆绑了士兵的坦克,他们之间的间距小得多,以不到十米的间距一辆接着一辆离开了红溪村,离开了这血与火的战场。
送别了大部队,留下的几个军官立即加入了大挖坑道、大埋地雷的队伍中。
蒋力旁边的一个战士问道:“连长,你说他们能顺利离开吗?前面有没有敌人的阵地,有没有越军特工?”
蒋力也是一副担忧的样子,说道:“谁知道,应该顺利吧。特战队不是寻常部队,能解决当面之敌。我想……”
突然,他感觉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只见天空有无数的黑点朝他们扑来。蒋力大喊道:“敌人炮袭!隐蔽!”
话音未落,铺天盖地的炮弹就在红溪炸响,一时间地动山摇,山崩地裂。
一颗重炮正好落在刚修的水坝上,炸起来冲天的泥石和水柱。
看着奔流而下的洪水,蒋力心往下一沉:怎么办?
在螺旋桨强劲的推力下,在洪水的冲击下,顺水而走的坦克群进展迅速。在平静的水面,这种坦克的平均速度为每小时十二公里,但现在它们达到了每小时十五公里的速度,如果不是河道曲折、狭窄,一路林立的礁石不断,它们的速度还可能加快。
虽然这条河流如果没有水,人在里面很难走,坦克更不可能移动,但小心的越军并没有就此放弃不管,一路上,战士们在岸边看到了无数的地雷、诡雷,它们有的埋在碎石里,有的挂在树干上,有的藏在草丛中……可以想象在淹没的河底下肯定还有不少甚至数量更多的地雷。
“队长!越军炮击!”队伍后面的陈鹏在对讲机里大喊,“炮火很猛烈!里面有105口径的重炮!”
很快,大家都听到了轰隆隆的炮声,看到了冲天而上的硝烟,看到了火光中抛去的碎木、泥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幸运的,如果他们晚出发五分钟,他们在这一轮炮击中是否能生存下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但所有人都没有露出庆幸的神se,他们都把目光落在郭拙诚身上。郭拙诚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马上转回头注意两边山上的动静。
他心里既有庆幸,更有担心,他担心留守的战士等不到外面的援军到来,他担心他们刚才建设的水坝会被如此猛烈的炮火炸垮。如果水坝垮了,他们和这些正跑得欢的坦克将成为干涸鱼塘的里的鱼,处境将比呆在红溪村还糟糕,至少那里有充足的粮食和弹药,……旁边的张剑难得地劝了一句:“师傅,炮弹爆炸的声音这么大,正好可以掩盖我们的坦克的声音。”
这时,对讲机传来柳援朝的声音:“报告!对面山头发现敌防守阵地!”
郭拙诚莫名松了一口气,大声道:“装备?人数?”
眼睛看向前面,可因为河流转向左边,他看不见柳援朝所说的位置,只有高耸的山崖。战场上最痛苦的时候不一定就是被子弹击中、刺刀捅入的时候,而是明知道敌人要来却不知道敌人会从什么方向来、什么时候来的那段时间,这个时候所产生的痛苦甚至比被子弹击中还折磨人,因为它最容易让士兵们产生恐惧。
坦克出发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这一路上肯定不太平,肯定有越军的阻拦,就是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什么时候能遇到他们。
现在他们出现了,郭拙诚反而轻松了。
柳援朝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郭拙诚的声音这么大,过了一会,他回答道:“一挺重机枪、两挺轻机枪,大约一个排的兵力。”
郭拙诚下令道:“边前进边轰炸,不得减速。”
“是!”柳援朝大声回答。
郭拙诚又下令道:“二号!二号!准备战斗,目标:你的前方敌阵地。边前进边打,不得减速!”
很快前面传来火炮和机枪的吼叫声。坦克外捆绑的人一个个盯着前面,枪口更是早已经指向了枪声响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