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皮卡行长。”威克多停下脚步。
“我们很久没见了。”皮卡说。
威克多诧异皮卡的寒暄口吻,面上不动声色,“我如今在为鲁米利亚家的生意奔走,原本一切很顺利,最近不知为何贵行对我突然变得不再友好,我刚才还在琢磨是不是把全部业务转出索非亚。”
皮卡很不高兴,有些妖精在人类面前不屑掩饰真实情绪。
“你不能!”皮卡硬邦邦的说。
“我为什么不能?”威克多不以为然。
“那是古灵阁的财产!”
“恕我直言,那属于鲁米利亚家。”
皮卡怒不可遏,该死的巫师,理直气壮地挥霍着妖精们的财务,早晚有一天要叫他们后悔,让他们知道妖精们的辛勤劳动不是为了取悦这些永远不知道感恩的人类!
皮卡被一波又一波的负面情绪冲刷着,眼看即将爆发,一位年迈的妖精气喘吁吁的跑来,这样的情况十分少见,来往的妖精及巫师们纷纷好奇地探头探脑。
年迈的妖精跑到皮卡身旁,在它的尖耳朵旁飞快嘀咕着什么。
皮卡的表情霎时由怒火膨胀转为惊愕恐慌。
“真的?”皮卡尖声问。
年迈的妖精扶正歪到一旁的眼镜,肯定了皮卡的询问。
皮卡坐立难安地兜圈子,它不经意地转头与冷眼看向自己的威克多四目相对。皮卡好似突然发现了什么,但脸上随之而来的犹豫又有些耐人寻味。
威克多对皮卡的一惊一乍不感兴趣,掉头走向柜台,准备付诸行动。
皮卡三步并作两步拦住威克多的去路。
“滚开!”老爷冷酷地俯视。
“克鲁姆先生,有话好好说。”皮卡的态度转变之快令人咋舌与莫名。
“我对你无话可说。”
“我有话,我有话……”皮卡向旁边的年迈妖精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索非亚古灵阁中不多的巫师被妖精们以“提前闭门”的理由驱走。
妖精们送走最后一个因被敷衍了事而唧唧歪歪的巫师,古灵阁的大门应声关闭。
“克鲁姆先生,咱们什么都可以商量。”皮卡努力挤出和善的表情,可惜不太成功。
“你又想给我出难题?”威克多抱胸问。
“不是,您听我说,”皮卡苦哈哈的说。“这都是有原因的,我是说我们妖精。”
“一切为了利益,不是你们的座右铭吗?”威克多似笑非笑。
“我就长话短说了,请您务必听我说完。”皮卡努力忽略威克多的冷嘲热讽。“今天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将派遣代表赶往拉脱维亚,与那里的古灵阁银行的代表会面。谈判的目的可能是为了当地古灵阁的关闭,我猜测国际巫师联合会不希望拉脱维亚的古灵阁不再开门迎接巫师……”皮卡说到这里开始支支吾吾。
“您这可不是长话短说了,我听了半天没摸索到中心思想。”威克多不耐的说。
皮卡一咬牙,拉住威克多的裤子欲盖弥彰地转了个方向,好像这么做其他妖精就不存在了一样。
“我们不希望这次会谈顺利进行,我们需要一个向巫师兴师问罪的借口。”
“让我想想,”威克多眯了下眼睛。“难道你们准备对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的代表做点什么,然后再把这件事嫁祸给……巫师?顺便再获得一个就像你说的‘兴师问罪’的契机?”
皮卡点头,“计划已经就绪,事实上直至目前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威克多暗暗琢磨,给鲁米利亚戴帽子是否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你为什么改主意,把如此机密的事告诉我?”威克多不相信皮卡会无缘无故表达善意。
“因为之前我不知道我的兄弟也会出现在那里。”皮卡六神无主地说。
“你的兄弟?”
“纽伦,土耳其古灵阁的行长,纽伦是我父亲弟弟的孩子。”
威克多面无表情,“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帮助你?”
皮卡看着他说:“这次国际巫师标准制定委员会派遣的代表之一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老爷一愣,然后咬牙切齿。
四、
他们乘坐纽伦行长引以为豪的私家马车抵达拉脱维亚后,一行三位便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热忱”。
“斯图鲁松先生,我的马车很不错吧?”马车停靠后,纽伦忍不住问了第六遍。
“很好,很平稳,而且速度快。”海姆达尔不反感奉承纽伦。
“我们古灵阁发展一下这个业务你看可行吗?我们可以派马车接送客人,但是要收钱。”
也就是收费的班车。
这位年轻的妖精还没有完全被“仇巫”的世代情绪洗脑,偶尔还会冒出异想天开的念头与可恨的巫师分享。
“我看可行,不过定价是个问题,”海姆达尔还真琢磨起来了。“全看你准备用马车款待哪一类客人。”
“当然是VIP。”
“古灵阁的VIP客户还差一辆马车?”人家都有私人专车。
“您就没有。”
斯图鲁松主席遭受会心一击。
已经缓过神来的雷普舍听着他们的对话啼笑皆非,他摇摇头,起身拉开车门。
整座马车猛地一颠,雷普舍脚下一滑,向后摔倒在椅子上。
海姆达尔顺手扶住他,雷普舍正要道谢,马车又开始抽风似的剧烈震动,这次的震动比刚才时间长。
滑开的车门外传来天马惊恐的嘶鸣。
海姆达尔拔出魔杖,关照一人一妖精注意安全,慢慢朝打开的门靠去。
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嘶鸣传来,纽伦按耐不住抓住门框。
马车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横着扫击出去,车厢摇摇晃晃地飞.射.出去,可怜的雨点天马在半空中咽了气,马车落地后直接摔在了地上。车厢的一边车轮岌岌可危地翻起,眼看就要翻车,千钧一发之际,整座马车仿佛被由上至下的力量拍了一把,高抬的车轮安安稳稳地落回地面。
翻车多带来的后果被及时阻止。
抡着棒槌的庞然大物发出呜呜的叫声,笨重地向马车走去。
车轮在地上划出一道不规则的凹痕,深深浅浅,触目惊心,庞然大物脚下一深,差点被绊倒。
庞然大物又懊恼地叫了两下,在马车外停住,它伸出手抓住车轮,正要用力,车厢的门猝不及防地弹起,啪的一声脱离车身,砸向庞然大物灰扑扑的大脸。
庞然大物的鼻子被车门敲中,它痛呼一声,松开手捂住鼻子。
握在右手的大棒槌被它丢弃在地。
马车内,屏息静气的三位同行者小心翼翼地对视一眼。海姆达尔在另一边的车身上开出一个窟窿,向雷普舍和纽伦使眼色。
纽伦麻利地钻出窟窿离开马车,雷普舍笨手笨脚地起身,一头撞在窟窿上方的车身上,发出砰的撞击,几乎散架的马车跟着晃了一下。
雷普舍的嗓子一紧。
外面的庞然大物也注意到了这番不同寻常的动静,它捂着鼻子笨拙地低下头朝车厢内看来。
雷普舍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尽快转移!”海姆达尔丢下这句,迎着庞然大物一个化形冲出。
庞然大物因突如其来的飞鸟抬起头,傻傻地挥动粗壮的胳膊在上方捞动。
白隼敏捷地躲过庞然大物的手掌,见缝插针地收翅往下一沉,利爪抓在庞然大物的脸上,让它想起了疼,忘了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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