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洛夫点头,默认了他的自作主张。
被兴高采烈的校长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言辞间不难听出苦尽甘来的心酸和对未来招生门庭若市的期待——校长先生总是这么的高瞻远瞩,海姆达尔才被放行。校长丝毫没觉悟到把学生从课堂上叫出来是不可取的行为,卡卡洛夫心满意足完成了找个知情者一吐为快的需求。
“这都是你的功劳,斯图鲁松!”卡卡洛夫别有深意地拍拍主席先生的小手。
“我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海姆达尔表示受之有愧。
卡卡洛夫露出罕见的运筹帷幄的微笑,他由始至终就不相信海姆达尔单纯地一心为了学校。这样的人是不存在的。在卡卡洛夫的理解中,即便再怎么完美无缺、光风霁月,那也是需要时才摆出的姿态,因而他对海姆达尔很放心。
午休时分走进食堂的学生都发现了别出心裁的一幕,食堂内不间断地从天而降各色卡片,卡片在接触同学们的头时转眼消失,它们都被提前施加了魔法。学生们原本以为卡片只是一种魔法,直到好奇心重的低年级抓了一张捏在手里,学生们才恍然大悟。
接下来大家都知道了让卡卡洛夫校长幸福得快要昏过去的好消息。
“对我们这届七年级来说非常有利。”卡罗喜笑颜开。
莱昂点头,“我们很有可能成为德姆斯特朗拥有正式教育评价资格后的第一批毕业生……本届最后一批教育评价什么时候出炉?”莱昂转向海姆达尔。
“最迟一个月吧,我们这届八成能赶上。”海姆达尔笑道,“你们就不担心万一评价等级不高,或者很低,那时怎么办?”
“如果很低,还不如不评价。”里安说。“我们学校一直以来就没有评价等级,不也好好的运作?”
“那是因为德姆斯特朗坚持纯血统入读,别看这地方鸟不拉屎,仅纯血统入读这一条足以促使相当一部分巫师不远万里把孩子送来。”海姆达尔看看仨死党。“你们敢说你们家不在乎血统?”
仨人默然。
“不远万里”的莱昂更是无言以对。
海姆达尔笑了笑,斯图鲁松家虽说不像某些巫师家庭天天把纯血统挂在嘴边,好像除了纯血统其他喘气的都是触目惊心的劣等生物,但在血统纯净的问题上从没有做出过让步。从斯图鲁松家的婚姻情况能窥见一二,尤其是与历代族长有直系血缘关系的后代,大多没有逃脱“门当户对”的桎梏。
斯图鲁松家在对待非纯血统的问题上相对宽容,只是相对宽容——或许源于最初的魔法生物血统,绝非像一些易于接受事实的进步家庭那样坦然。
以当初定居英国的斯图鲁松这一家为例,从隆梅尔和斯诺兄弟开始往上数三代,全部是纯血统,至少族谱上是这么记录的。每一位家庭成员的出生都有详细的记述,女孩子嫁入斯图鲁松家后,她的出生情况由她的家庭提供,以供夫家抄录核对。
所以海姆达尔由衷的感激梅林,让自己投了一个好胎。
“莱昂说得对,如果教育评价在我们毕业前实现,我们将是第一批受惠者。”海姆达尔笑眯眯地岔开话题。
卡罗想了想,问,“你们说我们学校会得到什么等级的评价?”
虽然就德校的孩子自己来看,学校条件一点不亚于英国的霍格沃茨和法国的布斯巴顿,那两所可都是届届拿A级评价的流弊院校,他们德姆斯特朗一直被誉为欧洲三大之一,怎么说也能齐平吧?!
值得一提的是霍格沃茨今年没参加欧洲教育评价大会的定期活动,这一届可能无法刷新等级了,但人家同时具备国际教育评价的高等级资格,缺了欧洲这一环也不存在太大影响。
想归想,多数孩子谨慎地保留态度,第一次评价就得高分不太可能,何况他们黑魔法工厂的头衔并没有沉冤昭雪。
“那就要看欧洲教育评价机构准备怎么定位德姆斯特朗了,往好处想或许能拿个B等,不好就是C等或以下。”莱昂分析。
欧洲三大魔法学校的另外两所最不济的时候拿过A-,没有沦落到B级,可他们德姆斯特朗情况特殊,起点没有人家高,这次的评价机会还是“死乞白赖”求的,不该奢望过高,免得心理落差太大搞成蛇精病。
“希望校长先生心平气和地看待问题。”卡罗忽然道。
大家同时沉默下来。
“校长应该会明白吧?这种事我们都能想到,他不可能想不到。”尽管如此,里安仍感到不安。
大家二度沉默。
以卡卡洛夫校长自以为是、心比天高的性格,八成以上不会主动直面残酷的现实。
“B其实挺好,”海姆达尔含糊地自我安慰。“至少还有升值空间,第一回就到顶,未来的拼搏精神将大打折扣。”
“这话别对我们说,我们都懂。”卡罗直言道。“希望你能做通校长的思想工作,让他千万以大局为重,万一没有得到好评价,别头脑发热做出追悔莫及的事,连累到我们这一批七年级还好说,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德校光辉形象就付之东流了。”
海姆达尔感到压力山大,离开食堂后敲开了卡捷宁教授办公室的大门。
三、
周末到来前海姆达尔盯上了海德格拉克的魔药学教授兰格——他急需第三种方式为自己充电,周六一大早带着老公和儿子,全家出动上兰格家以补习为名蹭饭。
海姆达尔以为兰格会找个偏僻宁静且风景如画的地方安家落户,没想到兰格教授选择了离闹市区仅一街之隔的公寓。灰瓦褐墙的老式建筑从外观看一共6层楼,实际有7层,兰格就住在第7层。
一家三口站定在黑色大门前,米奥尼尔好奇地东张西望,门前有大约4、5个平方的空间,贴墙挂着一串串药材,角落里还有一个转角边桌,上面摆着一只花瓶,绘着粉色玫瑰花的搪瓷瓶内插.着一束紫色干花,好像是勿忘我。
“安德鲁连楼梯口都没放过。”海姆达尔对兰格教授见缝插针的行为表示赞赏。
老爷轻笑。
米奥尼尔一把抓住挂在墙上晾晒的药材,药材中未完全干透的汁液流了一手,顿时臭气四溢。
米奥尼尔哭丧着脸,黑乎乎的汁液和臭哄哄的气味让小娃娃委屈地掉金豆子。
“出门前怎么和你说的不记得了?”海姆达尔没有立刻为米奥尼尔清洁。“大爸爸不是交代你别到处乱摸乱抓吗?这下好了,变成臭孩子了。”
“小米不臭……”米奥尼尔瘪嘴。
“还知道顶嘴了?!”
米奥尼尔扑进海姆达尔怀里,举高右手,貌似自己都有点嫌弃,“小米不臭!”口气却非常坚持。
俩爸爸被逗乐,差点没绷住。
威克多摁下门铃,动听的乐曲过后,门的另一边很快有了反应,大门应声开启。
兰格教授首先注意到海姆达尔怀里一脸沮丧的小奶娃,奇道,“米奥尼尔怎么了?”
“不会叫人了?”海姆达尔托了把儿子。
“兰格教授。”米奥尼尔挥舞着双手想要借机哭诉,俩爸爸一点都没有同情心。
结果扑得太急,兰格急忙伸手去抱,米奥尼尔的臭臭手啪叽一下捂在了兰格的肩膀上,一个黑黑的臭手印赫然出现在考究的袍子上。
海姆达尔急忙道歉,想把孩子抱回来,兰格没让,温和地看着做错了事不敢抬头的米奥尼尔。
“小米刚才抓的是哪一只杆子?”兰格和气地问,对肩膀上的手印好似浑然不觉。
“那个。”米奥尼尔迅速指了方向。
“不介意的话米奥尼尔把它解下来,我们拿进屋子里去。”兰格带着孩子走到晾晒药材的绳索旁。
在兰格的鼓励下,米奥尼尔兴冲冲地解下黑乎乎的杆子。
“我们进去吧,”兰格抱着孩子走进房门,回头道,“欢迎你们。”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相视一笑,尾随其后进入兰格家中。
兰格的未婚妻让娜同学立在起居室入口,面带笑容注视着他们。让娜长得漂亮,一直喜欢靓丽鲜艳的衣着,配饰也都缤纷夺目,自从和兰格对上眼后慢慢收敛,喜好并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但在兰格的潜意默化下,收敛了曾经的张扬,有了点温婉小女人的气质。
海姆达尔走至她身旁,打趣道,“不错,我们的奥维尔小姐很有女主人的架势。”
让娜故作不满地用手肘推了他一下,而后亲密地勾住他的胳膊。
“嘿,别这样,你老公还在呢!”海姆达尔故意大惊小怪。
让娜白了他一眼。
“最近过得好吗?”海姆达尔问。
“很好。”让娜的笑容十分明媚,海姆达尔为她感到高兴。
几人在布置简单但不失温馨的小起居室内坐下,让娜和海姆达尔跟前的小茶几上出现了一套茶具,海姆达尔伸手接的时候发现让娜杯中不是茶水——这姑娘向来喜欢喝搁很多牛奶和糖的红茶。
口味变了?
海姆达尔正琢磨,让娜一脸神秘地凑到他身旁,小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海姆达尔没太在意,这丫头从前没少故弄玄虚。
他把杯子送到让娜手中,又端起自己那杯清茶喝了一口。
“我怀孕了。”
噗的一声。
海姆达尔喷了让娜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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