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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ACT6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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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挂着一台印有《水星报》字样的棕红色巫师相机的老头在巴斯泰托火神队训练基地的走道内健步如飞。

今天,基地走道两侧墙壁上悬挂的不再是比赛日程或队员们的海报,视线所及的每一处都被大幅双人活动照片占据。没有具名,没有说明,整幅画面只有两个贴近说话的巫师,自然亲昵,轻松惬意,似乎正分享着让人愉快的事。

所有接到通知奔赴此地的巫师都知道他们是谁,让人诧异的是全世界的巫师媒体竟然不是通过四通八达的消息网知晓此事,而是俩主角的代理人主动告知。

举行今天这个特殊仪式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满足这部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媒体工作者,与其在婚礼当天被挂着相机的陌生人围追堵截,惊扰宾客,破坏气氛,不如主动出击——克鲁姆先生和斯图鲁松先生会在上午十点召开记者招待会,接受媒体采访。每一家接到邀请的报社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全副武装、精神抖擞,扛着长枪短炮、携带大卷羊皮纸和自动速记羽毛笔,清晨训练基地一开门便蜂拥而入,使出浑身解数抢夺有力地形。

那些没接到邀请的媒体也没闲着,天还没亮就在基地外埋伏,试图夹在正规军里蒙混过关,都被火眼金睛且一丝不苟的保安拦下。

卡罗.琼斯所在的《水星报》是受到正式邀请的报社之一,《水星报》是一家走严肃取材路线的报纸,报道多以巫师政界民生等消息为主,巫师运动领域甚少涉足。不是他们不想开拓版面,实际上他们也想积极进取成为综合新闻报,但法国的其他巫师媒体显然不这么看。

这次的获邀让《水星报》的总编喜出望外,同时又感到困惑,他们跟那位魁地奇明星从没有交集,直至意识到递邀请的人是卡罗后才恍然大悟。

琼斯先生被光荣地任命为采访成员之一,有生以来第一次踏踏实实的跟着前辈出来跑新闻。

“快快快,卡罗!”挂相机的老头对坠在身后大老远的小胖子很不满。“看看你那身肥肉,如果你想在新闻界混下去,必须先把你那身肉减了。”

“您这是偏见,”气喘吁吁的卡罗到底年轻气盛,当即扬声回嘴。“报道质量与体重不存在丝毫联系。”

老头一跺脚,“晚了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水星报》对这次的新闻采访非常重视,全体工作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力图通过今天的报道正式推出体育版块拓展销量,从而有机会与法国一流的巫师报一争高下。

卡罗不吭声,仍然照眼下的频率吭哧吭哧跑。

急性子的老头身子一转,径直跑远了。

卡罗都来不及叫住他。

等琼斯先生满头大汗地赶到火神队为记者招待会搭建的宽阔展厅时,那位性急的前辈和别家新闻工作者为了块方寸之地吵得不可开交。旁边围了不少忙里偷闲看热闹的同行。

卡罗急忙挤上去劝架,好说歹说地把老头拉出重围。

老头根本不领情,“刚才我明明已经占上风了,那块地方是我看中的,他非得……”转眼瞧见对方把那破烂三角架支起来了,老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你!”两手一甩。“我不管了!等会儿提问轮不上我们,回去以后拿不出好素材你自己跟总编解释!”貌似真打算当甩手掌柜。

卡罗压根不管这老头的威胁,东张西望后找到守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保安,上去跟人家嘀咕。老头十分纳闷,凑过去拉长耳朵,只听到卡罗在道谢。

不一会儿,靠近发布台的第一排座椅四周的魔法沼泽被清除,其中两把椅子被让了出来,其余空位仍在沼泽的包围中让人无法近身。这些座位是新闻发布会主办方最初就安排好的固定席——类似贵宾席,只提供给主办方特别指名的记者——别的媒体工作者都知道这个不成文的规定,羡慕嫉妒恨之余只能埋怨自家单位跟主办方没有那么好的交情。

换句话说他们其实享有特殊待遇。

事实摆在眼前老头怎么可能不明白,禁不住目瞪口呆,后在卡罗的带领下无比风光地在第一排落座,接受四面八方聚焦过来的欣羡目光。

老头看向卡罗,估计憋了一肚子千言万语,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卡罗抹了把汗,“您就安心坐吧,等会儿我们有点名采访机会,不用跟那些穷凶极恶的同行争抢得头破血流。”

主办方没有食言,当指针移至10,今天记者见面会的主角,威克多.克鲁姆和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一前一后走入会场。二人皆表现如常,没有端架子,也没有流露出刻意的喜悦,穿着亦非常普通。他们在满场交相辉印的闪光灯包围下落座。

火神队的老板勃兰特小姐是这次见面会的主持人,她比俩主角穿的还要喜庆。

“很高兴在这里与大家见面,今天是威克多.克鲁姆先生宣布即将与相恋多年的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步入婚姻礼堂的日子,我们邀请大家来,是为了给二位做个见证。”

此话一出,台下又掀起一片汹涌的灯光。

勃兰特小姐等到闪光灯变弱,才道,“我不喜欢说废话,下面直接进入提问环节。”

相信没有比严阵以待的记者们更希望听到这句话的人了。

“首先是指名采访阶段。”勃兰特小姐扫了眼台下。“英国《唱唱反调》。”

第一排座位站起一人,是个年轻的金发姑娘。

“唱唱反调。”先是自报家门。“请问是什么促使二位决定结婚的?”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威克多说。“从我决定和斯图鲁松先生恋爱的那天起。”

台下一片寂静,众人表情各异。

第一排座位的某人发出小小的嘘声,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内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这不是敷衍,我就是这么想的。”威克多说完便不再多言。

“谢谢您的回答,我没有别的问题了。”金发姑娘转向海姆达尔。“恭喜你。”

海姆达尔的身体微微前倾,“谢谢,洛夫古德小姐。”

金发姑娘坐下。

“法国《水星报》。”勃兰特小姐说。

卡罗等了片刻不见老前辈动静,转头发现人家正瞪着自个儿,神经一绷刷地就站起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卡罗定了定神。

“水星报。”卡罗说。“二位结婚以后谁是一家之主?”

身后响起窃笑声,卡罗撇撇嘴。

“一半一半吧。”这个问题由海姆达尔负责回答。“有什么需要就商量着解决,我没结过婚,具体如何操作没办法为您一一描述,请原谅。”

“我还有个问题,”卡罗说。“你们当初到底是谁追的谁?日久生情还是一见钟情?”

老实说这个问题困扰琼斯先生至今,他以为是克鲁姆追的里格——那时候看上去似乎是这样,但里格事后又透露是他先对克鲁姆有意思的,然后顺水推舟神马的……

“结婚那天你就知道了。”海姆达尔故意卖关子。

埋头记录的记者们在心底纷纷表示不满,都记者见面会了还藏着掖着,他们又不是水星报的那个小胖子,不是亲友团成员,婚礼那天无法进场——没有拿到请柬的人对婚礼举办的时间地点一概不知。

卡罗嘿嘿一笑,坐下前说:“那我今天就先不说恭喜了。我没有别的问题了,谢谢。”

勃兰特小姐再度出来控场,“荷兰《火炬报》。”

“火炬报。”一个记者站起来,“我想问当初《巴黎小径报》刊登的消息是否属实。”

四周响起一片嘀咕声。

“《巴黎小径报》刊登了什么?”威克多不解道。

《巴黎小径报》的记者坐如针毡,悄悄瞪了眼前方的《火炬报》记者,恼恨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指责您另结新欢。”《火炬报》的记者居然还随身带着那份报纸,当场拿出来,把那张似是而非的照片展示在众人眼前。“从照片上看似乎是一个戴帽子的眼镜少年,您和这位少年举止亲昵,似乎关系匪浅。

“我曾经那么做过吗?”威克多一脸茫然。

《火炬报》的记者一愣,“照片上人的不是您吗?”

“照片上的人是我,但我不记得我认识这么个人,还跟他这么亲密。”威克多摆出一副费解的样子。

海姆达尔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台下的卡罗看得啧啧称奇,克鲁姆睁眼说瞎话的功力一向炉火纯青,里格装聋作哑的本领亦是拍马难及。

一个装傻,一个充愣,困扰八卦记者们多时的“偷情门”事件在宣布结婚消息的这一天被不了了之。至于克鲁姆那7个还是8个的私生子女,9个还是10个的地下情人,也在同一时间被浮云。

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记者见面会尾声竟出其不意地来了个全场最高.潮。

最后一位提问记者坐下后,勃兰特小姐素手一挥,主席台后方瞬间翻滚出一幅巨大的双人海报,全场哗然。

这幅海报不是走廊内展示的那一幅,而是一张男站女坐的照片。放大数倍的活动照片中的男人无疑是克鲁姆本人,至于那位笨拙地拖动着长长的裙摆走来,后小心翼翼的坐下的美人儿……

这幅海报不同于之前的扫帚海报,女主角的脸在闪烁的镁光灯的映衬下一览无遗。

众人的目光霎时聚焦到面无表情的海姆达尔脸上。

“我有些话想说。”海姆达尔站起来。“我想告诫那些整日意淫我未婚夫的女士和男士,多谢你们一次又一次证明我挑男人的目光是多么的出类拔萃,所以我不会指责你们对于克鲁姆先生的种种遐想,但我请求你们务必让那些幻想停留在你们的脑子里,千万别把它们当成一种光荣宣之于口或者试图身体力行。我不希望我们将来的生活以及家人们被打扰,假如再有类似事件给我们造成困扰,我将会采取行动。至于是什么样的行动,现在不方便透露。我再次请求你们不要惹恼我,尤其不要惹一个敢穿着深V领高开叉礼服拍摄活动照片并把它们公之于众的男人。”

最后,海姆达尔说:“谢谢。”

记者见面会后是克鲁姆专门为球迷们举行的见面会,对一个体育明星来说忘了谁都不能忘了球迷,各大报社的记者被允许留下来继续采访。记者们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斗志昂扬的转移战场。

为了迎接来自五大洲四大洋的球迷,巴斯泰托火神队的训练基地被翻修一新。围绕赛场一圈的观众席被逐一加固,并把座位增加到了基础比赛场地的级别。乍一看去密密麻麻蔚为壮观,之前海姆达尔担心增量太多万一坐不满,心理上总会有落差,平白给自己找不痛快。

事后他才清楚的认识到他太小看自个儿男朋友的号召力了,球迷们坐不满不打紧,还有家属呢。不少球迷拖家带口,全家出动,整个场地济济一堂,座无虚席。

球迷们喜气洋洋,好像自己结婚一样。真正是想偶像之所想,乐偶像之所乐。

记者们在场内艰难地见缝插针,一个个被推搡得灰头土脸狼狈万分,耳边除了一声声尖叫根本听不到别的。

克鲁姆出场的时候,全场气氛瞬间达到顶点。

记者们匆忙举起相机,抓紧时间对空中的特制双人扫帚猛摁快门,场地中央由魔法变出了一只巨大的婚礼蛋糕,感谢球迷之类的话语在蛋糕上轮番滚动,天上降下洁白的海芋,场内掀起又一轮的尖叫,不少球迷落下激动的泪水,迭声送上祝福。

卡罗猛一个深呼吸,差点把肺吐出来。

他颤巍巍的抓牢第一排座椅前的栏杆,跟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似的贴边蹭动,在心里咬牙切齿:婚礼那天一定要放开肚子死命的吃,把俩人吃成穷光蛋,今天的消耗太大了。

婚礼当天。

天蒙蒙亮,隆梅尔率先抵达二人位于圣陶代尼的新居。他不是第一次来了,新居落成的当天他是首批受邀做客的巫师之一。斯图鲁松主席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即便今日起的比鸡早,又是儿子结婚的日子,他也没打破自我审美观,不觉得浸没在金色晨曦中车房一体的另类小屋别具一格。

斯图鲁松主席对儿子的新家谈不上多看好,不过也没表态得太明确,反正屋子不是自个儿住。唯独屋后的院子收拾得恰到好处,激活了主席先生的审美情操,八成因为站在院子里看不到那辆古怪的亮橙色敞篷双层巴士。

隆梅尔在院子内的花架下落座,白色木香花宛若流瀑,在一家人的精心照料下枝繁叶茂、花萼硕大,雪白的花苞在晨雾中吐露芬芳。

隆梅尔的椅子被轻轻碰动,他稍稍蹙眉。

“他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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