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真的怀孕了,每日跟这个来得不够巧却又不得不来的孩子息息相通的时候,才知道母子原是天性。哪怕不喜欢,哪怕他是曾献羽的孩子,还是希望他平平安安的。从一开始太医说他是个儿子的时候。心中满满的不高兴跟莫名的安慰交织在一起,自相矛盾的心思不会有人懂,她要这个孩子好好的。
“大小姐。”太医灰白色的须发在初秋的风中乱舞,头上全是匆匆回来的汗水:“是有哪里不好?”
“还是觉得腰间小腹往下坠,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不妥当。方才当着我家大人的面。有些话自然不好问。”沈菱凤在外人面前,工夫下得十足,不会让任何人看出她跟曾献羽之间有什么不妥当。
“小姐不说自有小姐的道理。”太医了然于心,沈菱凤熟知礼仪规矩,却把自己牢牢禁锢在这个圈圈里头,一辈子走不出去:“老臣方才为小姐请脉,小姐气血两虚。王爷命人送来的安胎药,也正是因为知道小姐身子虚弱,特意叫人找来天下最上等的药材,制成安胎药丸。还请小姐放心服用,凡是不用小姐担心。王爷还叫人带来口信,在小姐孕期内一应药物皆由王爷命人送来,如有所请,王爷万死不辞。”
就这一番话,从太医口中说出来的话,生生将沈菱凤强行忍住的泪水逼了出来,晶莹的泪水挂在脸上,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有劳王爷挂心,甚是不安。”
太医心中唏嘘不已,若不是造化弄人的话,恐怕真是一对璧人。不论是男女,都是天下第一等的出挑,结果放到今日却又是多少人心里想的,谋逆之罪了。那位爷,恐怕就是天下第一个不喜欢这类话的人。
“要紧吗?”收拾好自己的眼泪,沈菱凤强作镇静地问道,她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亮哥放在哪里只有她知道。
“不打紧,小姐这样子是妇人常有的事情,只是小姐平日惜福养身,身体底子不如民间妇人健硕,也是难免。只要小姐安心服药,多吃些补中益气的东西,就是最好。等到过些时候胎像稳妥了也就无碍。”太医对沈菱凤直言不讳:“小姐劳心太甚,如此倒是不容易安胎。凡是多多看开些,自然是能好多了。”
“看来想多了也是错。”沈菱凤笑笑,忽然想起一件事,自己又不免失笑,可见真是应了太医方才那句劳心太甚,不过想到这里又不能不问:“上次我们府里的赵姑娘挨了嘴巴子,是你们太医局配的药,倒是手到病除,真真是难为你们了。”
“小姐说的是紫金活络丹?”太医想了想:“这种药都是药铺子里常备的药,不过是打着太医局的幌子而已。赵姑娘支使不了咱们太医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