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呢,那么多花样子都不选,非要从里头挑出这么个猫儿抓鱼的。私下里还说呢,这是给谁预备的,问她还不说。是不是,非要到这个时候才肯说是给孩子预备的,她是对这孩子不上心吗?怎么会呢,就连里头压不压金线都有一番说头。
“小姐,大人百般护着她,到底是为了个什么因头?说她好吧,怎么我们就看不出她的好来?你说单单只是咱们看不出来,那是咱们对她有成见不欢喜她。只是家中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都不欢喜她,难道这些人都是跟咱们一条心,都对她有成见?”澜惠给她端了盏茶过来:“小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人和人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很想要说点别的,却担心说出来被人想到别的地方。她跟曾献羽是有份无缘,跟亮哥算是有缘无分吧。可见修为不够,要不也不会最后在人心里成为一个笑话。
“就好像我们跟小姐,就是前生注定的缘分。谁家的小姐对丫鬟们这么好的,那天不是还说呢,若是能有什么替了小姐,早就替了小姐了。省了多少事。”锦弗很见机地把话转移到自己跟澜惠身上:“就说澜惠吧,要是别人家的小姐,肯定不喜欢。说话磕磕巴巴的,还不是烦死。只有小姐,教给她慢慢说话,如今可好,说话可溜了。我这个不磕巴的,遇到她都磕巴起来。因为人家不磕巴了。”
一行说一行望着澜惠眨眼睛,澜惠横了她一眼:“小姐听听,她又欺负我。上次小姐不是说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锦弗就会拿我的磕巴笑话我。小姐也不管管。”
“下次她再说你,你就说她捻针的时候忘了穿线,把针扎下去才想起来。”沈菱凤已经捂着嘴笑个不停,这个忘了捻线的故事,也是真的有过。只是除了他们三个人以外,别人都不知道。
“小姐说了不说的,帮着澜惠就一定要说出来才行。”锦弗虽然是抱怨,自己也笑个不停。
“夫人。大人来了。”外头的小丫头轻轻打起帘子。
锦弗跟澜惠互看了一眼,曾献羽这时候过来,是为了给赵敏出气吗?还是装作不知道,又在小姐面前花言巧语来了?只是最近有些事情也是有意思得很:小姐明知道曾献羽不好,居然一句话不说,难道是因为小姐有了身孕,所以曾献羽万般事情她都不计较了?若是这样的话,小姐真真是太委屈了。
脚步声由远而近,一眨眼的功夫,曾献羽已经大步进来:“屋子里头闷气得很。怎么不去外头疏散疏散?”
“还好。”沈菱凤淡淡答应了一句,示意锦弗把针线笸箩收起来。她不想曾献羽看到里头的东西,而后有了无限联想,继而觉得一切又跟从前不一样了。
“今儿有吐蕃进贡的使者,专程从哈密带了葡萄和蜜瓜来。我试着吃了两个葡萄。可是甜得紧。”后面跟着的小丫头手里捧着一个提篮,澜惠接过来,掀开上面盖着的盖子,一股甜香扑鼻而来。黑紫黑紫的葡萄上满是雪白的甜霜,至于曾献羽说的哈密甜瓜,不用吃,已经是香气浓郁。好像是隔着瓜皮就能尝到那股甜味。
琳琅可没说赵敏那里有什么吐蕃鲜果,有的话,说不定赵敏会更加嚣张。曾献羽可是殷勤得很,菱角莲子鸡头米就已经难得,这吐蕃贡品是什么时候会有他的份例?
沈菱凤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也想不通缘由。只好暂时按下心底的疑窦丛生。也可以说是这果篮中的鲜果实在是足够吸引人。天气渐渐闷热,时鲜的果品吃了不少,都没有太可口的。
“把这葡萄和甜瓜送一半到父亲那边。”沈菱凤看着曾献羽:“还要麻烦大人走这一遭,毕竟是大人带来的新鲜口味,送到父亲那儿才显得尽心。”
曾献羽听这话。些微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想到这么多,由此却又不得不佩服沈菱凤心思灵动。明知道老爷子对他不甚了了,居然要他自己去碰这个钉子,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谁也不知道。
“好,我就来。”沈菱凤应该是熟知她父亲性情的,这时候去总不会时间太坏的事情。
沈菱凤亲手拣出两挂甚是饱满的葡萄,又将蜜瓜中最好一个放在汝窑雨过天青大果盘里:“澜惠,你跟大人一起过去。”
“是。”澜惠显然不想当这份差使,不过沈菱凤的话从没有不听的时候。只要是沈菱凤的吩咐,他们绝对是没有二话的。端着果盘跟在曾献羽身后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