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菱凤笑起来:“我倒是没你看得清楚,那天菱兰跟我说,亮哥有次去看她,跟她说成亲的时候要来接她。我都不知道亮哥会说这种话,他也从不在我面前说这些。我一直以为有些事,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没想到,他也当真了。”
“怎么会不当真,单单就是御窑出来的东西就有多少,小姐的凤冠霞帔当今皇后也比不上。”锦弗看向她:“小姐有次说凤冠太沉,公子立刻吩咐人去找出最轻却又最精贵的紫金,精心制成十二只凤凰,又用最鲜亮的翠鸟羽毛做最精细的点翠,珍珠都是粒粒滚圆的北珠。这些全都送到府里,老爷见了只说是太奢靡,叹气良久。公子做的事情,都只是为了小姐欢喜高兴,没想到有天伤害小姐最深的也是他。”
“如今再说,就都成了笑话了。凤冠再好,一辈子也只用一次。不懂的人,只会说不如赤金凤凰鲜明好看。”这话是曾献羽说的,栩栩如生的金凤,娇艳欲滴的点翠,最后只落得这句话,孰是谁非?
锦弗也听过这句话,委实替沈菱凤不值过,可是这话又不能当面说,谁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已经是满腹委屈,连说话的人都找不到。真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要给小姐选这样一个夫婿?不能跟公子相谐,那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就把小姐嫁了出去啊!
“小姐还记着呢,不过是大人酒后一句戏言。我听澜惠说,上次回乡间去,安人还给了小姐一枚什么戒指。想来也是,大人从小见到的都是那样的首饰,几曾见过精致的首饰,不能怯场,自然也就说笑了。”
“我就当他是说笑好了,要不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沈菱凤摆摆手:“不说了,你先睡吧。”
“小姐也该安置了,明儿还要进宫呢。”锦弗铺陈好被褥,不出意外的话,只怕又是个不眠之夜。
“我一会就睡了,还有些事儿要做。”心事一重重,怎么睡得着?明日还要跟随皇后行亲蚕大礼,本来是嫔妃公主以为襄助,诸多命妇不过是个点缀的事情,皇后做张做智找她去做什么?
皇**里早早就忙活开了,大小宫女忙前忙后,赶着给皇后梳妆打扮。厚重端庄的朝服最能体现皇后的尊贵,还有那顶高贵繁复到了极致的皇后凤冠,绝对最让天底下女人为之羡慕的衣冠。
皇帝忽然来临,让原本就忙乱不堪的皇后寝宫变得更加局促。本来还在梳妆台前安坐,等着宫女帮着梳妆的皇后蔺瑶英坐不住了:“臣妾给皇上请安。”
“今儿是谁跟着襄助行礼?朕那天问你来着,你一直瞒着朕不说。等会儿就要见到了,万一朕不认识,说不过去?”皇帝一脸笑容,少年夫妻即使是帝后,也还跟民间夫妻一样,玩笑起来没上没下。更要紧的,是要看看自己的皇后在少年时就有这样装束,是怎样的尊贵耀眼。
“皇上一定认识。”蔺瑶英笑得很得意:“曾献羽的夫人,是不是很好?!”
皇帝洋溢着笑容的脸顿时冷凝住:“胡闹,叫她不用来。宫中如许多的嫔妃,还有朕的姊妹们,要她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