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韦太后气得一张脸都扭曲了,怒声喝问:“现在怎样?你现在怎样?!” 只要钟唯唯胆敢说一句信了,她正好以挑拨两宫的罪名弄死钟唯唯。 钟唯唯眨眨眼:“微臣现在也还是不信……手掌手背都是rou,陛下和祁王都是您的亲生骨rou,您当然不会偏心成这个样子。对吧?” 韦太后当然不能否认:“当然!皇帝不曾在本宫跟前长大,本宫只觉得亏欠心疼他,从来都是教导祁王要对皇帝好,怎会教他那种大逆不道的心思?” 钟唯唯道:“是啊,这个事儿陛下知道,宫里的人也知道,但是宫外的人不知道。 如果您不听辩解就打烂微臣的嘴,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更有话说了。娘娘一定不能给他们可趁之机。” 韦太后咬牙切齿:“钟唯唯,你是在威胁本宫?” 钟唯唯低眉顺眼:“微臣不敢,微臣是为了娘娘和陛下着想。” “滚!”韦太后忍无可忍,多看一眼钟唯唯都觉得难受。 钟唯唯却不肯走,很有耐心地和韦太后讲道理:“现在臣要和太后禀明关于微臣失职,不让陛下临幸宫妃这事儿,好让宫内宫外的人都知道,太后娘娘是很讲道理,很公平正直的……” “不必说了。” 重华走进来,神色清冷地环视众人一眼,威严地道:“前些日子,南方秋汛决堤死了人,朕一直留在昭仁宫处理事务,因此让人告知尚仪局,不必安排伺寝事宜。” 宫妃们一阵sao动,娇滴滴的请安:“陛下~” 韦太后似笑非笑:“皇帝今儿怎会有空到我这里来?是担心钟彤史受委屈吗?” 众宫妃立刻同仇敌忾,全都恨恨地瞅着钟唯唯。 重华看向韦太后,眼神既深且幽:“儿子是来给母后请安的。前些日子政务繁忙,没空陪您,今天政务轻松,特意过来陪伴母后。” 淡淡瞟一眼钟唯唯,问道:“钟唯唯自来口无遮挡,她是不是又惹您生气了?” 他的态度好,韦太后也不好和他针锋相对,当即一笑:“你有心了。钟彤史嘛,她说我偏心,想要让你弟弟代替你做这个皇帝呢,陛下你怎么看?” 钟唯唯连忙大声喊冤:“微臣冤枉,不是微臣说的,是外面的流言,流言!微臣是担心太后娘娘被蒙在鼓里,才大着胆子说的。” 重华训斥她:“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敢往太后跟前乱说!立刻退出去,罚俸一年,禁足三月!以后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再到万安宫来!” “是。”钟唯唯撇撇嘴,和钱姑姑一起离开。 罚俸一年,她的俸禄不是早就被他给罚光了吗?还罚什么罚啊。 罚俸、禁足、没他的命令不许到万安宫来? 这是变相地不让她宣召钟唯唯,对钟唯唯下手啊。 真是她养的好儿子,只会帮着外人气她算计她。 韦太后心中暗恨,笑容越发和蔼:“听说陛下昨夜和钟彤史静室独处,一直到半夜三更?” 众宫妃又是一阵哗然,死死瞪着钟唯唯的背,恨不得给她烧出几个洞来才解恨,韦柔更是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唯有吕纯,始终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重华面无表情:“钟唯唯制了一种新茶,朕打算拿去参加明年的斗茶大会,我们已经连续三年输给东岭了,绝不能再输。我们是在说这个。” 韦太后掩口一笑:“知道你谈的是正事,不过呢,没必要不好意思。 你和她是青梅竹马的同门师兄妹,情分不同,先帝也曾有意促成你二人的婚事,这样好了,我做主,封她为德妃,让她伺候你!可不比这样遮遮掩掩的更好?” 重华皱了眉头,冷声道:“此事绝无可能!母后若真是为了儿臣好,以后一定不要再提此事。” 韦太后吃了一惊:“为何?” 因为钟唯唯不愿意,因为钟唯唯看不上他! 重华一阵愤恨,表情更加冷淡不耐烦:“朕只是看重她在茶道上的天赋而已。此女桀骜不驯,心思不在宫中,强留为妃,那是给朕自己找罪受。 放她出宫吧,只怕很快就会被东岭挖走,不如留为内宫女官,或许会有大用。” 众宫妃又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韦太后当然不信他的话,不过为了不让人说她对重华不好,只好假装相信: “那就让她专心制茶好了,彤史换个性情温顺稳妥的来做。” 重华也假装很诚恳:“母后的主意不错。儿子也正想和您说,杨尽忠狂悖无礼,鞭伤也是久久不愈,把他换了吧,不然耽误伺候母后,就是儿子大不孝了。还有,外朝有几个人也是……” 韦太后大怒,这是威胁她吗? 区区一个钟唯唯,当然不值得她用培养使唤了二十多年的爪牙来换。 她叹一口气:“杨尽忠是不大会说话,其实真没坏心,怪就怪我太担心陛下,外面那些老臣,也都是为了陛下好……” 重华了然:“哦,果真如此,那也不是完全不能原谅……” 这母子俩各怀鬼胎,你来我往,互相试探,互相谈判。 那边钟唯唯和钱姑姑走进清心殿的大门,就都松了一口气。 钱姑姑夸奖钟唯唯:“小钟,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那种话都敢说。我本来想帮你,结果都没来得及出手。” “我那是没办法了,自救,自救。” 钟唯唯无所谓,她早就想说那个话了,做娘的,怎能偏心成那样,这很过分。 主要是祁王东方重业比重华还要不招她待见,那就是个恶心巴拉、心术不正、想要啥都不敢自己争取,只敢拉着亲娘的裙子撒娇打滚的坏东西,不配做皇帝。 钱姑姑叹气:“你说的是大实话,那会儿就偏心得没谱,这会儿更是毫无遮挡,警告她一下也好,不然陛下真是可怜。” 钟唯唯头也不抬地往里走:“姑姑这话差了,陛下坐拥天下,后宫三千佳丽都爱慕他,再怎么可怜也可怜不到哪里去。” 钱姑姑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