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终究没有杀了南秋赐。
原因有两个。
一来,时圆明说了:“你要是杀了李师兄,我立时自绝经脉,叫你一无所获。”
二来,许是日后蛮司里的大计真的用得着他。
南秋赐自然也没有和他硬拼的打算,毕竟二人修为相差实在过大,他没有笨到要自找死路。
可眼下虽是保住了一条命,但行动却再无法自由了。
先前还打算偷偷跟在二人身后,想方设法引来宗盟的修士相助,此刻却是奢望了。
这倒罢了。
更可悲的是,那满天根本不相信他在修炼什么云隐宗秘传的《蔽日遮云功》,也不相信他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南秋赐面上的黑布一举揭开。
原本的英俊面庞一览无余地露了出来。
满天忍不住笑道:“施主生得这般俊俏,何苦要遮起来?”
时圆明眼见他一脸尴尬的神情,一时间倒忘了身处险境,忍不住打趣道:“李师兄,别来无恙啊。”
“不知你这一路赶来,有没有看见咱们南秋赐——南师兄呢?”
南秋赐却是毫无兴致,没好气地瞪着她。
满天今日终于寻到了不受人间幻境之惑的奇人,“千莲幻咒”大成有望,再加今夜从蛮司里手中得了长生之法,心情自然大好。
本打算一鼓作气,奔去云隐宗,但稍作冷静又寻思:“我说那云隐宗积弱不堪,虽非事实,但也相差不远。”
“不过,此话用来哄哄这小女娃不差,我自己可别大意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云隐宗的掌门和几个长老毕竟还是有些能耐。”
“我若是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横着趟过去,竖着趟回来,那可叫自不量力了。”
念及于此,便打定主意,去云隐宗之前定要做好万全准备。
又想起蛮司里赐给自己一道黄角纹身,大抵可派两三年的用场。
不如抓紧将其炼化,则可收获心魇族黄角魔五成的本领,对即战力自然大有提升。
于是,反倒沉住了气,用秘法将南秋赐周身法力禁锢住,又将时圆明身上的要穴制住。
只说要闭关练功,估摸得有个把月的功夫,叫二人乖乖等着。
时圆明听了,便惦记起钟家的父女俩,心中暗道:“那个时候,我着急去教训王抹宽父子,走的匆匆忙忙,只给老人家留下几两银子,也不知够用多久。”
“此番我被这恶僧挟持,更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说不准,哪一日叫这恶僧将脑袋割了去。这父女二人岂不是又要沦落街头,受那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罪了?”
便将钟家父女之事与满天说了,又说要去潭州城内安顿一些自己的私事。
满天自是不答应。
时圆明便拒绝拜师,以做要挟。
满天想了想,心道:“潭州城里并无高手,便是去走一遭又如何?”
便反手摁在南秋赐头顶,一道兀生生的法力自百会穴轰然而下。
不二只觉得两眼一黑,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
便在此时,忽然觉见南秋赐牙齿微张,強打起精神,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直咬出一道血线呲到唇间,痛的人头皮发麻。
但精神却是强打了起来,昏昏欲睡的势头也勉强止住了。
嘴中念念有词,内海中一道细微法力竟然穿过满天的禁制而出,直窜颅顶。
便在这道法力抵达颅顶的一瞬间,不二只觉得脑袋中一阵剧痛,似有一只冰冷的手,直接伸入自己的识海中,硬生生揪下一缕灵识,倏地自头顶百会穴而出,径直钻到入了时圆明的袖口内。
而不二自己,也似轻飘飘的鸿毛一般,附在了时圆明的身上。
回头一瞧,南秋赐已然软绵绵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满天将他的身子藏在一个颇为隐蔽的树洞之内,这才带着时圆明往潭州城遁去。
不二藏在袖口之内,感受一路风驰电掣,心中却是好不纳闷。
方才的把戏,必然是南秋赐所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