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门,我就被外面的景象给惊到了。
这……这么阴沉沉的天幕,一副黑云压城风雨欲来的模样,都快让我分不清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
我有些怔忪地望着阴沉沉的天际,直到远处传来一声闷雷,我才回过神来,关上门沿着长廊往竹林走去,果然在一处水榭亭台之下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见云霄正背对着我遥遥而立,我心下一喜,刚要出声喊他,就发现了亭中并不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几个人正围着石桌团团坐着,正是阮明严他们,不由得又是一愣。
阮明严和白湘在我不觉得奇怪,毕竟白湘昨晚就在小楚的盛情邀请下在这别苑住下了,阮明严也是一有空就会跑这里来,怎么穆家的那两个兄弟也在?穆承江就算了,就连穆承渊也……他不是正被仙门通缉,不知所踪吗?他怎么在这?是谁请他来的?穆承江?
我正迷糊着,还没想清楚他们的来意,云霄就先发现了我,侧过身对我一笑:“你醒了?”
我点点头,还来不及对他打声招呼,小楚就也跟着叫了我一声:“花朝姐姐。”只是面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花朝姑娘。”白湘也对我微微一笑。
“大家……怎么都在这儿?”我有些迟疑地道,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坐在东首的那个灰袍男子,“穆掌门?你怎么也来了?”
云霄似笑非笑:“你倒是眼力好,一下就分清了他们兄弟两个。”
我一哂,他这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再加上我才刚回忆起了从前的事不久,他这一句“眼力好”就更像嘲讽了,亏得我清楚他没有以前的记忆,要不然我还会以为他在指桑骂槐呢。
穆承渊对我微一颔首,清俊的面容依旧不算亲切,却比之前在琉清阁见面时要和缓多了:“自我遭人陷害之后,我就一直在暗中调查真相,想必花朝姑娘也知道了我穆家秘辛,我也就不瞒姑娘了,最近几日,我一直都住在这流江城中,只是都避不见人罢了。我原先是和舍弟打算,遵循从前的办法,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地调查,只是昨晚家父的死让我惊醒过来,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所以便与舍弟一同前来,与诸位共商大计。”
“共商大计?”我一怔,有些茫然地在边椅上坐下,“商量什么大计?”
“当然是商量着怎么对付江简了。”云霄在我身旁坐下,对我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昨晚对你说过,江简现在受了不轻的伤,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是打败他的好机会。”
“所以,”阮明严道,“我们就准备趁着这个机会给他致命一击,让他再起不能。”
“狡兔三窟。”穆承江沉声道,“他昨日受伤,想必已经藏到了一处隐蔽之地疗伤去了,打败他不难,难的是如何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云霄大哥,”小楚的脸色有点阴沉,他低着头,双手放在石桌上相互交握,像是在隐忍着什么,“要不我们先去找柳呈殊算账?最得力的手下死了,主人当然也会出来,替他的手下出头!”
“要取柳呈殊的性命倒是不难。”阮明严轻敲着桌面,“问题是我们杀了他,江简就一定会出面吗?翡小公子,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怨,只是你可曾想过,如果就这么杀了柳呈殊,那澜剑门接下来该如何?谁来做新的掌门?”
“谁做都比他做要来得好!”小楚恨恨地一拍桌子,“再放任他当掌门下去,我爹一生的心血就要被他毁了!对了,我姐姐,”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看向我们道,“姐夫被害身亡,我姐姐虽然暂代了城主之位,但我知道,上暄城的那些人是不会就这么服气的。上暄城虽然也是十大仙门之一,但它和一般的仙门不同,和流江城也不同,那些府中弟子不必说,光是那五个长老,就只承认广家人,我姐姐虽然现在暂代城主之职,但她到底还是姓翡,那些长老对她肯定不如对姐夫衷心的,还不如让她回来,名正言顺地继任澜剑门掌门人!”
我一惊:“小楚?你知道你姐夫他……?”
我看向云霄。
“不是我说的。”云霄微抬下巴,示意我看向一旁安静坐着的白湘,“喏,说漏嘴的人在那。”
白湘绞着手,满面愧疚道:“对不起,花朝姑娘,是我说漏了嘴,我以为他已经知道了上暄城一事,没想到……”
“湘儿姐姐,我不怪你,非但如此,我还要感谢你,多亏你告诉了我这件事,我才能更加看清江简这个奸诈小人的面孔。”小楚道,“我原本以为江简最起码还是站在我们仙门这边的,没想到他居然比柳呈殊还要可恶!他简直颠倒黑白!云霄大哥,阮大哥,你们说,如果让我姐姐来继任澜剑门掌门人,这样子行吗?”
阮明严摇了摇头:“不行,广夫人身怀六甲,她现在待在上暄城,广和安生前的心腹以及五大长老都还会护着她,她若是去了澜剑门,那才是真正的把她往火坑里推。”
小楚的神情就是一滞,他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好半天才僵硬地坐回到凳子上:“我忘记了……对不起,阮大哥,我太着急了,只想着找柳呈殊报仇,一时被仇恨迷住了眼……”
云霄轻叹一声:“好了,也没人怪你。那我们还是照着之前说的去做?”他道,“好像也只剩下这个办法了。”
阮明严和穆承渊、穆承江都缓缓点了点头,看样子是都同意云霄的这个说法,小楚白湘也是一脸了然,只有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办法?你们要做什么?”
“当然是把江简找出来、并且打败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