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门位于北京西城,南坊则在新华门往东南方向的大道走出五、六里的距离。角滨茶楼是南坊老字号茶楼,四平八稳的座落在巷子外面三岔口处,历经风霜的木头结构八角小楼,颇有老北京的古风古『色』。茶楼门框两侧挂着两副牌联,上联写的是“处处通途何去何从居两间分清邪正”,下联是“头头是道谁宾谁主吃一碗各自西东”。
牌联的漆还是新近刚刷上去的,可见这副对联也是最近才添加。
不过有不少上了年纪的茶楼熟客,还能清晰的记得之前一副用了足足三十年的对联。那上联是“春风解恼诗人鼻”,下联则是“非花非叶自是香”,取自宋朝大文豪杨万里之笔。
这个两幅对联的更替,足见世道人心的变迁,茶楼的老熟客见了,无一不自叹自息。
岑春渲曾经出任朝官时,闲暇之余就很喜欢到角滨楼饮茶,不过阔别几年再次到此时,已经物是人非,老掌柜一年前去世,新掌柜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青年后生。能维系这座茶楼,完全是靠上一辈积累下来的客源。[]1908大军阀361
昨天傍晚在新华门晚宴散去后,岑春渲特意用招待所的电话与几个旧友联络,相约今日一早来角宾楼一会。虽然约定的时间是九点钟,而他七点钟过后就带了两个随动身来此,倒不是为了表示尊重,只是想抽空感受一下昔日的故地。
两盏茶过后,已经是八点过半,茶楼吃早茶的客人依然闲情逸致相聚玩耍,虽然初春的天气较冷,那些昔日的遗老各个拧着饲养名鸟的笼子,小心翼翼把围在上面的绸布锊出一道缝,相互调侃玩耍。
岑春渲百无聊赖,一直在看着这些老人逗鸟,偶尔还笑呵呵的跟这些老京片子闲聊两句。
跟着岑春渲的两个随从其中一人是广东都督府特勤处的特工,他的心思一直不在喝茶上面,而是警惕的巡视着四周。在从新华门招待所出来时,他就已经发现有人在跟踪岑春渲,不过一开始并没有急着告诉岑春渲这一点。直到快到九点时,他多了一个心思担心岑春渲这次相约的几个旧友会有秘事交谈,所以提前支会了岑春渲一声。
“先生,咱们肯定让人落下尾巴了。”他压低了声音,装作若无其事向门口瞥了一眼。
岑春渲听到这句话时,表情依然十分淡定,甚至连回头想门口看一眼都没有。他轻松的笑了笑,手里把玩着青瓷茶碗,自若的说道:“咱们的袁大总统可不是愚蠢的人,这点手段我早料到了。”
“先生,难道不需要注意一下吗?”
“这里是北京,就算我们想要注意又能如何?始终是别人的地盘,既然大总统有这个心思,就由得他去好了,我们按照原计划一步一步的来,目的就是要引起大总统的关注,毋须太过多虑。”岑春渲说完,慢条斯理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接着又专心致志看着邻座的老人们逗鸟玩耍。
九点钟过后,岑春渲相约的客人陆续到场。
两个随从起初是陪同岑出现坐在一张桌子,这个时候自然识趣的起身挪到了大堂一侧落座,好让岑春渲的友人能坐在一起。今日的相约的友人不算多,一共只有五位,年纪都与岑春渲相仿。这些人昔日都与岑春渲有过厚的交情,要么是欠下人情,要么是被欠人情,总之这层关系算得上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