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去另一个地方好了。那里应该绝对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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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真不轻松啊····”
辻政信夸张地喘了口气——稻叶铃仙觉得,爬6层楼上天台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用不着这么长吁短叹才是。
“你们这些卧底真有意思,老是在天台见面——来接头的同志呢?”
辻政信扶在护栏上望了一眼硝烟未散的江户,可是一转身来,却发现身后的稻叶铃仙已经对她举起了手枪,双眼紧盯着她:
“辻政信中佐……我要以私通过激党的罪名处分你!”
辻政信先是一吃惊,然后便含蓄地笑了——她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辫:
“稻叶君,这个笑话不好笑啊·····”
稻叶铃仙未作其他回应——她扳起了左轮手枪的击锤。
“请你冷静一点,稻叶昆。”辻政信还是那副轻描淡写的语气,“你该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吧……我们应该是同志,是战友啊。”
稻叶铃仙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是辻政信却不为所动:
“也许你对我有什么误会吧,但是等见到上级的领导,一切就都会真相大白了·····”
“我不会让你见到领导的。”
稻叶铃仙毅然决然地说。
“我不会再让你见到任何一个同志的·····你这个宪兵司令部的狗腿子!”
辻政信轻轻地吐了吐舌头,表情有点苦恼了。但是稻叶铃仙并没有被这样的烟雾弹迷惑:
“一个人做了什么事情,不会一点痕迹都没有的——警视厅里面可是存着陆士阴谋集团案件的档案呢!矶部浅一为什么要致你于死地,我已经完全了解了——你先是打入了皇道派的组织,然后又想打入地下党!!····”
“我还是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
辻政信相当自然地想要迈步拉近距离——可是却被稻叶铃仙一扬枪口,给逼住了,她也只能站在原地继续说下去:
“每个人都会有些想要忘记的过往——我也是一样。为了向上爬···为了生存,”辻政信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可信,“我也干过一些道德上不大清白的事情,但是这与我参加革命之后的事情无关……不错,地下党,叛军,官军——在所有这些势力里面,我都有自己的身份。我是皇军的中佐,对地下党来说,我是‘铁炮’,对叛军来说,兵变里面也有我的位置。但是,请你相信,这其中我还是有我的立场的……”
稻叶铃仙没兴趣听她狡辩了:“小林是被你抓的吧?”
辻政信这回是真的愣住了,过了几秒钟,她才重新绽开了笑容——豺狼般的笑容。
此时此刻,小林不二子的音容笑貌又浮现了出来——越是面临覆灭的时候,敌人就越是凶残。稻叶铃仙知道那位有时温柔有时尖刻的文学少女可能难逃厄运——就在辻政信说出“在吃饭的时候被袭击了”的那一刹那……
没错,小林的食物是美味的故事——这一点辻政信本不可能知道的……
稻叶铃仙干脆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和盘托出:
“之所以会找到我,是因为岸本军曹的事情吧……你认为那家伙对我吐露了你从事兵变活动的事情,露了马脚,所以才会想办法试探我,希望我把你带到卡莫夫那里去——越是深入地下党的高层,你就越是能拿到邀功请赏的本钱,在你看来,打倒了兵变分子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地下党了吧?——但是你却没想到一手策划的兵变没有被成功镇压,现在变成丧家之犬的不是矶部浅一,而是你了·····”
辻政信笑着问道:
“我的名侦探稻叶警官——这是你推理的结论吗?”
“这不是推理。”稻叶铃仙痛苦地说,“这是我的‘想象’。”
辻政信释然地笑了:
“这么说,你终于承认自己是赤党了?”
“我·····”
稻叶铃仙顿了一下
“我承认。”
这个时候,欺骗自己再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那份虚无的矜持也彻底消散了。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卡莫夫,稻叶铃仙就有种被压抑了许久的憋闷想要发泄:
“我就是地下党!我的代号是····我的代号是·····”
“是什么?····”
“·····爱····爱·····”
“什么?”
“···爱用····兔·”
“抱歉······”
“——爱用兔子!!!!!!”
稻叶铃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尽力嚎了出来——她的眼角里面都挤出了眼泪。可是心里面却好像排除了什么毒素,畅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