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走了之后,皇帝无事就去寻淑妃说话。他心里对此事不太赞同,可淮南是第一次开口求他,他也不好为了这等小事就拂了淮南的面子。见了淑妃就把这事说了,淑妃却想起正月里的事来。
“妾恍惚记得,上元节的时候佩儿她们出宫去逛灯市,遇见杜家什么亲戚和长公主的孙女起了争执……”
后面她不好说下去,正在这时,旁边写大字的小八嚷道:“阿爹,阿娘,我写好了。”
就起身去看小八写的字,皇帝也一起来看,指点了几句,就放小八出去玩了。
锦佩从教习那里学舞回来,累得想直接趴在床上睡过去,就见小八从淑妃殿里冲了出来。
“你慢点跑,要去哪?”
“阿姐,你推我荡秋千。”
“让小禾推你吧,阿姐累了。”小禾是小八身边的宫人。
“我不要她推,阿姐,你推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锦佩不太相信的看着他,“你能有什么秘密啊?”
小八左右看了看,让宫人都退开些,就拉低锦佩的脖子,凑在她耳边把皇帝和淑妃讲的话告诉了她,末了还说:“这个杜家,是不是杜澈那个杜家?”
锦佩点了点头。
“那这样,杜澈就比我们小一辈了。”小八眉开眼笑。
锦佩很囧,小小年纪还会排辈呢。她知道小八为什么开心,这个杜澈就像我们上学的时候,家长嘴里的别人家的小孩,样样都好,总把自己比到泥里,小八虽然上学不久,却是经常被教训的。如今如果长公主的孙女娶了他姐姐,那真是小一辈的了,心理上就舒服多了。
锦佩就对小八说,叫他等一会,她先回去换件衣服。
回屋她就叫芍香去悦兰那里一趟,如此这般的嘱咐了一番,就换了衣服出去陪小八玩。
第二天淮南长公主遣了媒人去杜府求亲时,居然得知杜家前一天已经给七娘订了亲,定的是兵部职方司员外郎吕友芳之子。
这事如此之巧,淮南不禁怀疑是谁走漏了消息,在家里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少不得还要进宫去跟皇帝解释。
皇帝因这事倒想起来自己的儿子们的婚事了。去年皇后说起来过,该好好挑挑了,可因着谨言的事,皇后已经诸事不理了。这个时候让她来操办庶子的婚事,也不太合适,他不想再刺激皇后脆弱的神经了。
思前想后,皇帝带了几个人,轻车简从的去了益阳长公主府。
益阳自娶了儿媳妇之后,气色倒好得多了,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好的兴致,总喜欢出去游玩,现在却时常呆在家里,变得爱静。
皇帝见了长姊之后,先诉了一通苦。把最近的烦恼事都和益阳说了一遍,又说起皇后:“…难不成只她一个心疼不成?言儿也是我的女儿,我心里也是非常不舒坦。如今倒像是我是那狠心的父亲,不顾女儿死活了一样。”
益阳微笑着听,末了才说:“这做母亲的,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儿,自然更难割舍。”又像多年以前那样,伸手去抚幼弟的发,在碰到皇帝的束发金冠之前,却又放了下来,轻叹道:“这就是做皇帝之苦了。千古孤独第一人。”
两人都沉默了半晌。皇帝才又开口说起自己的来意:“如今皇后全副精神都放在言儿身上,看这样子,等言儿启程了,我估计她也没精神做旁的事。可四郎、五郎、六郎都不小了,这娶妃的事也不能再拖了,就想来寻阿姐拿个主意。”
益阳沉吟了一会,“贵妃和德妃那边有什么想法没有?”
“她们一个个心比天高,也不知什么人才配做她们儿媳妇。德妃整天挑老三媳妇的不是,也不知如何才能满意。”
益阳就笑了:“这也是寻常,自己的孩儿千好万好,娶来的媳妇难免有不如己意的地方。这事儿我看不如这样,言儿三月里就要启程,三月三的时候,在宫里办一场春宴,只说为了给言儿送行,将京里家世、年纪相合的小娘子们请到宫里去,让贵妃、德妃好好挑挑就是了。”
皇帝听了点头:“也好,也让言儿在宫里好好过一个节。”转念一想,又说:“不只小娘子,连小郎君也要请一些,佩儿兰儿也不小了。”
姐弟两个都笑了,益阳说:“我还以为这两个你早有了打算了呢!”
皇帝点头:“是有一些打算,不过她们还小,还可以再看看。”
益阳又说:“这事不如就叫贵妃德妃合力操办,把缘由说清楚了,她们自然尽心尽力。”
皇帝点头称是:“阿姐也要来帮着看看,镇镇场面才是。”也想益阳散散心。解决了问题,又在益阳这里扰了一顿饭,才回宫去。
进得宫来,皇帝直接去了皇后那里,把这事和皇后说了,只说近来皇后辛苦,这事就让贵妃和德妃去操办,皇后现在哪还顾得上这个,只说好。明儿就和贵妃德妃说。
贵妃德妃听说此事高兴的不行,这也就是说选儿媳妇自己可以做主了。当初老三选的时候,虽然也和德妃商量了,但商量的那个范围实在很小,是皇帝和皇后圈定了的,如今这个圈总算大些了。
两人领了这操办的差事,就回去商量怎么画圈圈了。
锦佩和悦兰练舞练得已经死去活来了,这个长袖舞需要折腰,前俯后仰,虽然两人还是身体柔韧的年纪,这样练了一个多月,已经吃不消了,好在舞蹈动作没有学太难的,已经基本熟悉了,只是需要多练习,使腰身更柔软。她们只是想给谨言个惊喜,也不是想练的多么专业,所以这个进度也算基本满意了。
所以近日也多了时间去看谨言,听说宫里三月三要办春宴,给谨言送行,兼给李曜、李昊、李昂选媳妇,锦佩和悦兰立刻兴奋起来,有这样难得的给这三个不良兄长捣乱的机会,两人都摩拳擦掌。
谨言失笑的看着她们俩:“你们这是做什么,以为没你们的事么?我听说这次也要给你们相看驸马呢!”
锦佩和悦兰对视了一眼,一起问谨言:“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