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被他这一喝,神智顿时清醒过来,躬身道:“受教了。”
顾廷臣见她知情识礼,满意的一笑,又道:“你来见过你的继母,她与你父亲曾有婚姻之约,虽未成礼,名分却在,不得失礼。”说罢他一招手,殿下便袅袅婷婷,走上来一个穿着华服的妇人。
那妇人罩着面纱,但身材婀娜,体态雍容,也是一位炼气期的修士。她向着顾颜微微点头,说道:“听闻剑琛还存有血脉,妾身也颇为欣喜。小姑娘也是孤苦的人,就和妾身做个伴儿吧。”她声音柔柔软软的,十分好听。顾颜听了却像是看到了最恐怖的鬼魅一样,她惊讶的望着这个妇人,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这声音,这外貌,便是当日她在东莱城见过的秦舞扬!
她依稀记得,在她昏迷前的一刹那,看到魔化了的况轸,在疯狂的猎杀坤仪宗弟子之前,将秦舞扬从爆炸的中心抛了出去。后来,也没看到过她的尸体。看来,况轸依然不忍心杀死这位出卖了他的姑姑,而是在最后的一刹那,饶了她一命。
顾颜记得秦舞扬曾经说过,她与顾家有些渊源,没想到,居然会是自己父亲曾经订过亲的人。她可没想过那粗劣的易容术能够瞒过这位修仙者。苦笑一声,上前施礼道:“当日一别,今又重逢,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秦舞扬瞪大了眼睛,虽然隔着面纱,顾颜仍然能看到她瞪大的眼珠中露出惊骇的表情。知道她生怕自己的秘密被别人戳破,又说道:“那天我用遁地符遁走之后,又被在外面的坤仪宗弟子堵截,潜藏了几天才逃出来,原来夫人也没落入敌手。不知道那位徐道友和令侄可还好么?”
秦舞扬惊骇的脸色慢慢平复下来,有些怅然的道:“原来姑娘却是旧识。那位徐道友,已经身殒了,至于舍侄……”她脸上露出有些凄伤的表情,没有说话。
顾颜心道:这女人装的好像!只是面上当然不会拆穿出来,反而陪着感叹了几声。秦舞扬转头向顾廷臣道:“六祖,这就是孙媳当日来云阳城的时候,在路上见过的那位少年。只是没想到是女扮男装罢了。”
顾廷臣笑道:“原来是旧识,我还想。族中近日没有出去过的少年,还以为是有人冒名顶替我顾家的名头呢。”
顾颜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好在没有矫言伪饰,否则必定要出大漏子。她躬身道:“没想到夫人与家父还曾有旧缘,当日真是失礼了。”
秦舞扬叹道:“我与剑琛本来是旧识,他当年去东海寻宝,一去不归。都以为他在争斗中身殒了,没想到还留下血脉。你便与我同住吧,我必将你当亲生的女儿看待。”
顾颜看着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这时俨然便是一个慈爱的母亲,不禁有恍如隔世之感。这时顾廷臣听秦舞扬说话,很是不耐,说道:“你明日到明堂来听我讲道,先回去安置吧。”说完大踏步的走了。
秦舞扬躬身送顾明臣离开,才道:“方才听你说你单名一个‘颜’字,我叫你阿颜如何?”
顾颜有些恍然,这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称呼了。她定了定神,说道:“不敢当夫人如此称呼,还是称我名字吧。”
秦舞扬也不在意,笑道:“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何必这样客气呢。”她亲热的拉起顾颜的手,带着她向外走去。边走着,还在询问一些她生活中的琐事,就像一个真正的慈母一般。
顾颜跟着她向外走,嘴里随便的回应着,突然秦舞扬问道:“那天你逃出来之后,就在天目山附近养伤么?”
顾颜全身一凛,心念电转,答道:“我虽然避开了两个坤仪宗的弟子,但是也受了些伤。后来遇到一位天目山的散修,蒙他收留,将养了几日,才到云阳城来。最近觉得气息不调,又调息了几天,才来青云山的。”她这番话说的半真半假,除非亲身经历,否则是看不出破绽的。
果然秦舞扬“嗯”了一声,说道:“可怜见的,以后你便在此地住下吧,我必像你亲生父母一样的对待。”
顾颜恭敬的点头,心中却道:她倒真的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自己与这个表里不一的继母同住,她心中长叹一声,实不知是祸是福。
顾家所居之地,实际上是一座小城。城中有纵横的道路,和居住之地,甚至还有集市。顾颜所住之地,就在小城的东南角,一座小院,里面有数间小屋,倒很是雅致。秦舞扬说道:“这曾经是你父亲的旧居之地,那间屋子是他少年时所居,你就住在那里吧。”又指了指对面的那间,“我就住在那里,有事随时寻我。你若要用食,可去管事处领柴薪粮米,亦可直接去族中的食所用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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