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如同在冰冷的寒流中漂泊了一天一夜后,陡然给了他们一堆火般,便是再久经历练的沉稳老人,也都不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真的吗?”小十七疑惑地望了望他家皇兄,最后终于忍不住伸出勺子,取过来一块尝了尝。
尝了后,他拧着好看的眉,表情凝固了许久,最后终于不敢置信地望着阿砚。
“皇嫂嫂,你厨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这真是你做的吗?!该不会是找了其他御厨代做吧?!”
这话一出,萧铎直接捡起手边的一只御笔,抬手一扔,那御笔冲着小十七过来了。
真是屡教不改不长记性!
都说了,他家皇后做的膳食,天下第一,独一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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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次栗子糕的事,阿砚也算是一战成名,众位大臣对她的感官颇有些改善,至少知道这位皇后娘娘备受皇上宠爱,而且还精通厨艺。
据说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必须要抓住他的胃,看来皇后娘娘一时半会失宠是不可能的了。
这件事其实只是一件小事,并没有外传,因为在场的都是文武重臣,他们也不是嚼舌根子的人。然而这件事后,据说燕京城权贵之家的千金小姐们一个个都开始学着下厨了,更有人花费千金去聘请了前白兰会第一掌勺为师父,矢志要学得一手好厨艺。
阿砚自从这次后,颇受赞誉,一时竟有些飘飘然,恰好此时夏侯皎月前来,奉上了年节宴席时的菜单请阿砚过目。
阿砚拿过来看了几眼后,颇有些不满意:“这些名字虽然看着花哨好看,种样繁多,但是一则许多菜都未必有人动筷子的,不过是放在那里撑场面的花样子,什么一卵孵双凤八仙过海闹罗汉,什么神仙鸭子四喜鸭子福寿全的,这些菜油重腥大,到时候上了菜后,先是谢恩后是拜礼的,再紧跟着说几句场面话的,等到能下筷子吃的时候,鸭子啊烧鸡啊都已经凉了,谁愿意吃呢?二则嘛,这么多菜,还不知道要筹备多久,又要花费多少银两,如今本朝经历动乱,正是民不聊生的时候,区区一个年节宴席,却要花费这么多银两,这就是糟蹋民脂民膏!”
夏侯皎月拿过那菜单来,自己看了一番,想想也是,最后还是道:“这次年节宴席,也算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次皇宴了,总是要顾全体面,如今既要节省开支删减膳食,总是要请皇上那边过目。”
阿砚想想也是,便道:“既如此,那我和他说。”
于是当晚,萧铎忙碌到了很晚才回到寝宫,一进寝宫,就发现他的皇后竟然难得地睁着眼睛等着他呢。
他微诧,走上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却见她眼睛都熬红了,且哈欠连天,不由蹙眉道:“怎么好好的还不睡?”
平日里这个时候,她不应该是钻进锦被里睡得香甜吗?
阿砚轻笑了下,抬眸就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怜惜,当下心中暗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于是她扑倒他怀里,揽住他的脖子说。
“皇上啊,臣妾有个事儿想和你说说……”
谁知道话没说完,萧铎挑眉,淡淡地道:“准奏。”
“咦?”她话还没说呢。
萧铎挑眉,狭长的眸子中有几分嘲弄的笑意,不过那目光依然是温柔的:“你眼巴巴地等我到这个时候,难道不就是为了开口和我说什么事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若不是有什么事求他,才不会这么殷勤呢。
阿砚凑过去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却是有恃无恐。
“年节时的皇宴菜单,我看了,太铺张了。”
虽说她这些日子并没有太过用心掌管后宫,可是后宫的银钱开支她还是会扫上几眼的,多少也知道,这后宫之中开销巨大。
“那么多菜名目繁多,铺张浪费,关键是那些臣子们未必觉得吃到什么,更有甚者,可能人家出门前自己先吃了小点填饱肚子,省的在这皇宴上挨饿。”
在她最初的那一世,她还是个侯门夫人呢,当初不就干过这种事吗?
萧铎听到这话,倒是颇有些意外,望了她一眼,沉吟片刻,终于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当然是我来掌管此事,所有的菜单,都有我亲手拟定。”
到时候,她会删减那些用材昂贵的,专挑一些时令蔬菜瓜果并新鲜肉食,再指挥御膳房的人精心制作,必然能别出心裁,既顾全了萧铎这位新帝的颜面,又能节省庞大的开支。
萧铎的目光落在阿砚脸上,却见她两眸是透着红血丝的,以至于那眼睛不若平时水润,可是偏生那张小脸上放着别样的光彩,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信心。
他轻轻勾唇,笑了下:“好,都依你了。”
他家皇后,不但念经造诣独树一帜,就连厨艺都是让天下厨子尽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