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梅用说马寿满腹经纶,听闻此番话,的确如此!朱青峰钦佩道:“马大哥说的极是。对了,马大哥您和梅先生是故交,想必对梅先生极为了解,可否与在下说说梅先生这个人儿?”一直以来,朱青峰都对梅用甚是感兴趣,偏偏又没机会询问梅用的身世;今夜无眠,何不趁此机会,探听一番?
提到梅用,马寿与其他认识梅用的壮士不同,没有自傲兴奋的表情,有的只是无限惋惜和感慨:“既然先生问起,我便与你说上一说,也好让你安心;其实梅兄以前并非叫做‘梅用’,而是叫梅谡。与在下一样,皆是南京人士。当初梅家乃是南京池州有名的望族,家底殷厚,田产富饶,可跻身池州富豪前三甲。梅兄天资聪慧,自幼便有无数名师登门亲授技艺,以至于梅兄二十岁之时,便成为池州第一才子,琴棋书画诗酒花、奇门遁甲、占卜形象、皆信手拈来。如此青年才俊,便是连池州县令千金都对他魂牵梦绕。但奈何梅兄一生只爱一女,而也就是这个女子,令梅兄家破人亡,沦落至此。”
说到这个女子的时候,马寿时而愤慨,时而无奈,时而拍案而起,各种各样的负面感情混杂在一起,显然是对其恨之入骨。平复了一下心情,马寿深吸一口气,继续介绍这个女子:“这女子名叫婉仙儿,乃是池州一家二流布铺的小姐,长相自然没的说,倾国倾城,红颜祸水。表面上看,此女乃大家闺秀,菩萨心肠,实则却是个yin险毒妇;她一边贪爱梅兄的才俊,另一边又与南京总督府大少爷私通,企图攀上豪门;这种事便是纸包不住火,终有一天会露白于天下;南京总督府大少爷知道有梅兄这个人的存在,便利用关系与权力,对梅家进行打压。梅家的生意每每赔的血本无归,家财田产皆葬送,梅父无法接受从富豪转变成平民的打击,于一深夜悬梁自尽。母因痛失其夫,郁郁寡欢,终于三月后病逝。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往ri那些攀附在梅家的所谓亲属,见梅家大势已去,便四散而逃,无人理会梅兄。至于那婉仙儿从此也再也没有出现过,听说已经与南京总督府少爷成亲了。”
正所谓不一样的人,总有不一样的人生;朱青峰没想到梅用竟然还有如此悲惨离奇的身世,不由得唏嘘不已。现如今的梅用,外表邋遢,穿着不拘一格,显然是被感情伤透了心,再也不再追求虚有其表的外在妆容。爱可以改变一个人,令生活变得充实美好;同时爱也可以毁了一个人,令生活变得颓靡不振。不过朱青峰却觉得梅用并没有被‘失败的爱情’所打倒,他只是经过这次彻骨的洗礼,脱胎换骨,得到了新生。
随后,朱青峰和马寿围绕着‘梅用’的话题,从凌晨一直聊到拂晓,等客人们开始起床洗漱之时,朱青峰和马寿才终于结束。原本安静的客店再次变得热闹起来,来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的客人们在院子里游走。朱青峰在马寿的带领下,穿过院子,来到前堂,找了个靠着窗户的位置坐下。在欣赏清晨街景的同时,马寿打发小伙计去准备早饭。
清晨尚早,街上行人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买卖人,或背着包袱,或拎着小木箱,在街道中穿行。客店对面的豆腐店早早的开门营业,刚开始的时候还无人问津,一眨眼功夫便门可罗雀;不大的门面前,挤满了购买豆腐,形形sese的人儿,有妇人、有单身汉、有小童,虽人杂略显拥挤,但却十分现实美好。如今南北乱政,天下局势混乱,在太原还能有这样安然于世的情景,着实令朱青峰欣慰,由衷的感叹道:“太原是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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