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街角,加油站和便利店的影子,霓虹灯和车的远光灯,闪烁着的灯光让她有些神志不清。这是上世纪的伦敦见不到的景象,而她却感觉很熟悉,二十年前,不,比那更久的时间之前,她曾日日夜夜的看着这一成不变的钢筋水泥都市,并逐渐厌烦这样的世界。
或许还有留有怀念。只不过,弥漫在空气中的‘人类’的气味让这个可怖的恶魔内心深处的冲动稍稍被唤醒了。她这才意识到,凭现在的她是找不到任何回到那个世界的方法的。可...这就代表着她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无用功,她的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包括那仅存在她心底的唯一的‘怜悯’。
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为所欲为?开什么玩笑,那又有什么意义,她本就不是为了成为恶人活着的,腐烂在这繁华的都市里,正是她最厌恶的事情。
“该死...”她不仅咬牙切齿,她捏紧了拳头,很快的,唯一一个可行的方法窜紧她的脑海。
如果那个‘月白’真的是创造她的‘神明’,如果一切像雨见剑所言,那她就还有最后的机会,回到本应属于自己的命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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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帮我注意一下,街上会不会有这个人,嘛,我知道你肯定也没睡,”月白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盯着微波炉里加热的昨天剩下的菜,“你们这些夜猫子的生活习惯我可是清楚地不得了,因为我也是这样过活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赶稿和翘班啦。嘛,周末有时间来喝一杯吧,多谢了。”
挂掉电话,她马上跑到电脑前,她满脑子都是这些古怪的事情。突然出现的自己的作品中的人物,令人恐惧‘恶魔’,那个金发少女身上的气质,月白曾在采访几个伤膝河战役留下来的‘老兵’身上感受到过,下达屠杀‘印第安人’的命令,怀着痛苦与负罪感执行命令,最终没有几个正常的生活到现在的‘老兵’。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美国独·立宣言至今,也不过几十年的事情。
那和她所写下的「DIO」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对这个角色的塑造有问题,或许又是那个家伙根本不是「DIO」?
轻而易举的接受了这‘魔幻’的现实,她又投身进自己的事业里,虽然只是一些半吊子的活路,她也拿不到什么钱,可她还是以此为乐。有时不得不牺牲大部分休息时间来写这种东西,有时候还得熬夜来补上因为忙碌的工作而没办法继续的写作,有时候,这样的‘兴趣’也称不上是快乐。
可她还是不会停下,除此之外,她找不到足以支撑自己活着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嗯,改变?那样的家伙真的能改变吗?”她满脑子都是这个迪奥的事情。
“没有人不能改变,但仅限于外在,内里的性情是不会改变的。”
“如果真的有什么值得「DIO」改变的事情,我想那绝不会是现在,肯定是在她失去了一切之后,不是吗?”
月白又开始自言自语。
“只是外在的话,她至少会出于某种原因,在一切都离自己而去以后趋于平静。比如,为了...”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键盘上敲下字符。在旁人看来,她和疯子无异。
“对...她扮演着「自己」,扮演着遭人厌恶的自己,然后她会扮演「普通」的自己,仅此而已。”
然后,她这才停下了手,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明明是自己笔下的‘角色’,她却一点都不了解那个「DIO」。她所知的,和她笔下的其它角色知道的完全一致。
不是这样的...她颓然的放下手,烦躁的揉着头发。
这时,阳台那里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她眉头一皱,探头看了一眼。
那里正站着一个金发的少女,她轻轻的敲着玻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