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内是禁止机动车行驶的,进入玄武门,若月白和夏洛克就接受了极其严格的盘查。【零↑九△小↓說△網】哪怕是若月白,也没有资格带着武器进入奉天殿内。阴阳怪气的公公们,据若月白所说其实是大部分都是东厂的成员。一眼望去就令人心生畏惧的城门,以及漫长得令人窒息的大道,直到佣人搀扶着若月白乘上大轿,夏洛克仍有些恍惚,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一样。
甚是空旷的大道两旁站着一排排的士兵,身着威严的铠甲,却没有一人手持枪械。大轿周围的侍从一边喊着奇怪的口号,几个工人抬着略有颠簸的大轿,缓缓向着正殿前进。
“难得看到几个世纪以前的皇帝的排场呢。”夏洛克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一只手拖着烟杆的若月白。
“这可是明帝国最高级别的理解,你应该感到荣幸,”若月白轻笑一声,望着帘子外的景色,“还是说你更喜欢走着过去?让我这么一个残障人士陪你走几公里的路?当然,你若愿意也可以下去和佣人们一起走。”
明明是不可能的,明知故问,这家伙的性格还真是恶劣。夏洛克也拿出烟斗,摸了摸兜里才想起来烟袋放在了若月白的宅邸里。
“这个国家的人经历过你想象之上的战乱,”若月白忽然这么说道,她看着轿子外目不斜视的佣人,闭上浑浊的双目,“尸骨累累,血流成河。即便与战争完全无关的民众,也无法逃离这个国家的宿命。你所遇到过的人之中,说不定就有战争的受害者。”
“你想说什么?”夏洛克捏起拳头,她大概已经猜到了,却仍然这么问到。
“十六夜月,”若月白忽然提起了这个名字,“你离开机场的时候遇到的前猎人部成员,她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宁静。可代价是失去了自己过往的一切。我想她已经拒绝了你愚蠢的计划吧。”
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夏洛克明明已经相当注意那时候的交谈了,她和十六夜的交谈只限于一些与自己计划无关的委托而已。尽管只是试探,夏洛克也知道十六夜是不会加入她的团队的。夏洛克稍稍支起因为长时间伏案而有些酸痛的腰,手放在轿子的扶手上。
“只有经历了战争,才会渴望和平,至少底层的民众们是这么想的。但即使如此,他们也不会为防止与自己无关的战争牺牲自己。反而,为了防止战争波及自身,他们会关注自己国家的强大与否,关注自己国家能否保证自己的安全。这就是平民的想法,崇高的理念在他们面前根本无能为力。明明现在只要战争爆发,任何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可所有人都只在意自己的生活,多么令人感动啊。”
“...太愚蠢了。”
“这就是人类,你知道的,可还是为了你的理念选择了来到这个帝国,”若月白空出来的手整理着华服的褶皱,“只可惜,和你有着一样理念的人,绝不会是国家的领导者。天真的人永远成不了国家机器的领导者——国家大部分是由理想主义者建立的,但不会是理想主义者维持的。你知道《理想国》吗?”
“现在各个国家与帕拉图所描述的《理想国》也相差不远了,除了哲学家执政以外。”
夏洛克满带嘲讽的嗤笑着说道。
“人类是愚蠢,无可救药的。在欲/望和权利面前,崇高的理念根本无能为力,鲜花和玫瑰阻止不了炮弹。”
“我是说‘一般民众’这一点,”若月白摆了摆烟杆,“人类是愚蠢,无可救药的,而且自以为是。有自以为是的人认为自己能比‘肉食者’更好的治理这个国家,有人觉得自己会过得很凄惨全是他人的错,有人殚精竭力的引起别人的注意、丝毫不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小丑。还有人抱着所谓的崇高的理念,看不起周围的所有人。相比之下,哪怕什么都不懂,但一言不发的人,不是显得睿智的多了吗?”
转了个圈子,到头来还是在嘲讽自己吗?夏洛克只是叹息一声,无奈的说道:
“政治家都是你这个德行吗?”
“我是「军人」,”若月白闭上眼睛,“我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发发牢骚。西厂都督和你们的军队高官不一样,我本人并没有出动西厂成员的权利。也就是说,我只有接受皇帝的命令,然后指挥西厂作战的作用。”
“明明住在那种豪宅里?”
“那是家父的遗产,他的家族从过去就是贵族,而我只是一个养女,只是住在那里罢了。我的工资还不到作战人员的一半呢。”
“还真是辛苦啊,你不考虑转行吗?”
“明明知道不可能,还这么问,真是恶劣的性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