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川六神无主,垮下了双肩,“姐,我不想留在这。”
“明川,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许情深没有多少的时间,走出警察局,她给蒋远周打了个电话,可他手机是关机的。她束手无策,这时,马路对面忽然有车按响喇叭,许情深抬头看去,阿梅落下车窗,朝她招了招手。
许情深杵在原地没动,阿梅干脆示意司机开过去。
车子停在许情深跟前,阿梅一把摘下墨镜,“毓宁想要见你。”
“有话直说吧。”
“是她要找你,你总要见着了她的面才能知道。”
许情深扭头朝着警局大门看眼,“你难道没看见这是什么地方?”
阿梅忍俊不禁,“我们可不是要绑架你,是邀请你。”
“那好,先把我弟弟放了吧。”
“万毓宁一见到你的面,就会把你弟弟弄出来,事情不是还没定性吗?再晚点可就不好了。”
许情深朝那辆黑色的车看眼,感觉它就像是个无底洞,阿梅不耐烦地催促,“你要觉得等蒋远周回来,还来得及,那你就等吧,只不过你可别后悔,蒋远周不在东城,这儿就是万家说了算。”
许情深闭了闭眼帘,拉开后车座的门坐进去。
车子一路向前行驶,阿梅透过内后视镜盯着她看,“我听说你挺聪明的,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关你什么事啊,你要甩手不管,不就没事了吗?”
“我不是畜生。”
阿梅闻言,轻蔑地耸了耸肩,“行,算我没说。”
车子驶入宾馆,许情深跟着来到三楼,万毓宁没敢找好的酒店,阿梅掏出门卡刷开后进去,许情深看到万毓宁掩鼻坐在沙发内,一见到她,一双美目瞪得老大。
“万小姐,好久不见。”
“是,拜你所赐,我养了一个多月的病。”
许情深站在门口,听到门在身后被关上,“我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弟弟被打成重伤住院,我也以我的方式向你们万家道过谦了。”
“那是一个孩子,一条生命!”万毓宁忽然激动起来,“你以为凭着蒋远周几句话,你们就能轻松躲过去?”
“那好,现在我人已经站在这了,你把我弟弟放了吧。”
“行啊,我说话算数,你坐上车的时候,我爸就在想办法把你弟弟弄出来了,你等消息吧。”
事情会有这么简单?许情深将信将疑,万毓宁还在抱怨,“这什么破酒店,一屋子的清洁剂味道,难闻死了。”
许情深在房间内站了许久,许明川的电话打过来了。
“姐,我出来了……”
许情深绷紧的神经这才一松,“你没事吧?”
“没事……”
手机很显然被人给夺走了,许情深喂了几句,那边立马掐断通话。
万毓宁挑高眉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既然这样,我是不是也能走了?”
“许情深,你把我当白痴是不是?”万毓宁站起身来,打量着这个不大的房间,“你觉得这儿环境怎么样?”
“什么意思?”
“免费让你住一晚,不错吧?”
许情深往后退了步,手掌触摸到门把,阿梅在旁插了句话,“你以为你弟弟现在是回家了?”
“说吧,要我做什么事?”
万毓宁取过放在旁边的LV包,慢条斯理拉开拉链,然后取出一个很小的药盒,“阿梅,给她倒杯水。”
“好。”
许情深知道自己出不去,干脆走上前,她拿起药盒一看,面色微惊。“万小姐,是不是连男人都给我准备好了?”
“是啊,两个强壮的猛男,就算你把这盒药吃了,他们也能满足你。”
许情深手指抑制不住颤抖,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跟前的女人,万毓宁出门时刻意打扮了一番,她本身就是个娇惯的千金小姐,从不肯穿着随意的出门。“万小姐,说到底,你害了我不止一次,但我从没想过主动去招惹你,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地井水不犯河水?”
“你把这药吃了,我发誓,我以后绝不找你麻烦。”
许情深胸腔内犹如被添堵般难受,“然后呢?我从今往后怕是就生不如死了吧?”
“你别忘了,你弟弟还在我们手里。”
“万小姐,你是不是太卑鄙了?”
万毓宁咬了咬银牙,“我卑鄙又怎样?”
阿梅拉过万毓宁的手臂,“别跟她逞口舌之快,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许情深没动,阿梅伸手拿过她的包,从里面翻出手机,看清楚来电显示后,她朝万毓宁扫了眼,“是蒋远周。”
许情深忙上前步,万毓宁挡在她跟前,“想让他来救你?他现在在国外,赶得及吗?”
阿梅攥紧手机,最后一阵铃声淹没在房间内,万毓宁磨了磨尖利的牙齿,“许情深,看到他给你打电话,心猿意马了是不是?你以为他有多在乎你?”
许情深看到万毓宁脸上呈现出来的失控,她知道,要想拿回手机是不可能了,那她怎样才能让蒋远周有所察觉?
“蒋先生在乎我,是我的福气,万小姐有方晟疼爱,不是很好吗?”
万毓宁冷笑下,从一旁的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我让你听清楚了,蒋远周到底是在乎谁多一点。”
阿梅眼见万毓宁拨通蒋远周的电话,她忙出声制止,“毓宁,别节外生枝!”
“怕什么!”
“他才给许情深打过电话,你这就回过去,我怕……”
万毓宁充耳不闻,阿梅只得站到许情深身后,“你最好别讲话,不然的话……”
“你放心,我弟弟还在你们手里,我没那胆子。”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万毓宁按了免提键,“喂,远周。”
“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男人的声音慵懒,似乎刚睡醒,“过两天。”
“我……我身体不舒服。”
“怎么了?”一阵窸窣声清晰传来,应该是蒋远周坐起了身,“没去医院看看?”
“看也白看,我听说国外的保健品不错,你帮我带点回来吧。”
蒋远周手指在眉宇间轻按,随口答应下来,“好。”
万毓宁似乎还不舍得挂断,“远周,我能问你件事吗?”
“说。”
“如果我和许情深有一天同时掉到水里,你会先救谁?”
阿梅无奈地翻个白眼,真是够了。许情深紧盯着万毓宁的手机,至少在此时此刻,她笑不出来。她竟也有些期待蒋远周的回答。
只是,那头什么都没说就把通话挂断了。
万毓宁喂了两声,这才确定蒋远周居然挂了她的电话。
“毓宁,”阿梅替她将手机放回包里,“明天这个时候,你还用为这种事操心吗?那两个人可是已经在隔壁房间等着了。”
万毓宁眼睛轻眯了下,“许情深,你还是自己来吧。”
“我不会吃的。”
万毓宁见他态度强硬,她冷笑下,“让隔壁房间的人过来。”
许情深面色微变,阿梅朝万毓宁轻摇下头,“毓宁,马上方晟也快回家了,到时候见不到你肯定起疑心,许情深被关在这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给她一晚上的时间,如果明天还不肯配合,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万毓宁不情愿,阿梅过去拉她起身,“蒋远周又不在东城,你怕什么?一个晚上而已。”
许情深随身携带的包被阿梅拿在手里,她拉过万毓宁起身,“对面还有隔壁房间都是我们的人,会时时刻刻盯紧她的,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没用。”
万毓宁闻言,这才勉强答应。
到了外头,万毓宁甩开阿梅的手,“现在的机会多好?为什么不利用?”
“你看她这个样子,肯乖乖配合吗?许情深在你手里,你怕什么啊?今天这一晚就够她折磨的了,但这远远不够,我们明天还有时间继续,毓宁,你难道不想看看许情深心甘情愿跟别人缠绵的画面?如果是简单的强暴的话,蒋远周会迁怒于你,方晟碍着以前的旧情,也会对你心生嫌隙,但如果是许情深吃了药勾引别人,那就不一样了……”
万毓宁顿住脚步,喜形于色,却还是有隐约的担忧,“那她明天还是不肯呢?”
“他弟弟不是在你手上吗?送她一根手指头,看她肯不肯。”
万毓宁没再接口,似乎在细想这个问题。
蒋远周挂了通话后,起身来到窗边,一把拉开帘子,他再度拨通许情深的手机,关机了。
许情深今天是休息,蒋远周一个电话打回九龙苍,保姆听到他的声音,毕恭毕敬喊了声蒋先生。
“许小姐呢?”
“出去了,还没回来。”
“有说去哪吗?”
“没有,好像挺着急的。”
蒋远周挂完电话,指尖捏着手机一角把玩,转了几圈后,他掌心忽然收拢。蒋远周大小事宜都放心老白去做,所以设了个快捷键,方便他找他。
接通电话后,蒋远周立即吩咐,“老白,看看许情深去了哪,还有,查下许明川。”
“是。”老白这时也不在东城,按着蒋远周先前的吩咐去了另一家医院办事。
万毓宁和阿梅回到家,刚在沙发内坐定,方晟就回来了。
保姆将晚餐端上桌,方晟提了一小盒蛋糕进来,万毓宁强装镇定,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回来了。”
方晟将蛋糕给她,“排了队给你买回来的。”
“谢谢老公。”万毓宁接过手,阿梅看在眼里,将目光别开。
“今天去哪逛了?”
万毓宁藏起心虚,挽过方晟的手走向餐桌,“就和阿梅在商场逛了逛。”
“还是在家多养养吧,别总是乱跑。”方晟替万毓宁将椅子拉开,余光睇过站在旁边的阿梅,他一语未发,万毓宁朝她招了招手,“阿梅,在这吃过晚饭再回去。”
“好啊。”阿梅难掩雀跃地走了过去。
方晟替万毓宁夹着菜,她心不在焉地吃在嘴里,几人各怀心思。
阿梅拨着碗里的米饭,一口菜未动,目光不敢在方晟的脸上逗留,只是轻轻扫过眼,男人单手托着瓷碗,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筷子,随着喉间的轻滚动,似乎还能看到他白衬衣下显露出的锁骨。
“阿梅,你怎么不吃菜?”
“噢,我吃着呢。”
方晟不着痕迹朝她看眼,“菜不合你胃口?”
“不是。”
方晟将一盘清蒸鱼端到阿梅面前,“尝尝。”
“谢谢。”
万毓宁想着许情深的事,没顾得上对面的两人,她就怕百密一疏,继而错失良机。
宾馆。
许情深试过,座机根本打不出去,她将门打开一条隙缝,对面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也就是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
如果不是因为许明川,许情深拔腿就能跑,顶多被人逮住再丢回去而已。可现在不一样,她唯一能确定的只是许明川在万家人手里,上次婚宴上,要不是因为蒋远周在,许明川真有可能被活活打死。
她蹑手蹑脚来到窗边,往下一看,房间是在三层,下面就是家咖啡馆,有个雨棚,但这样的高度跳下去也够呛。
许情深拉了拉窗户的保险,是和纱窗一体的,非常牢固,但她仔细看了眼,固定它的仅仅是六颗十字螺丝,只要将它拧开,就能直通外面了。
尽管她不想自己走这条路,但如果实在万不得已……
那就是这条死路了。
许情深开始翻箱倒柜,看有没有能将螺丝卸下来的东西,最后在床头柜子里,居然发现了一把指甲钳。
整个房间,连一张纸和一支笔都找不到,许情深走到电视机旁,看到那里放了个花瓶,瓶子里头有一束假花,她将它取出一看,就是普通的手工花。许情深将缠绕在底部的布条解开,发现里面是一根根坚硬的钢丝。
她整晚没睡,房间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万毓宁早上出门之前,接到了阿梅的电话,说是她临时有事不能过去。
万毓宁让司机将她送到宾馆,开门进去的时候,房间内很暗,万毓宁将灯打开,许情深坐在床沿,强光刺过来时,她抬起手臂挡了下。
“几点了?”
“许情深,考虑好了吗?”
她一动不动地坐着,万毓宁走向一旁的椅子,“你就不问问,你弟弟挨得住吗?”
许情深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她拖延时间是不假,许明川没有回家,赵芳华肯定会找,他是在学校出事的,难道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还有蒋远周呢,她给他打了那么多电话,他回过来时她没接到,他应该会打回九龙苍问一声吧?
当然,这都是她心里设想的最好的结果。
“我想见我弟弟。”
万毓宁的目光不由落到许情深脸上,仔细端详,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在长相方面,她自知比不上许情深,这也令她无端恼怒起来,“你真觉得我不敢对你弟弟下手是吗?”
“我知道你敢。”
万毓宁将昨天备好的那盒药拿出来,拍在旁边的茶几上,“许情深,我给你最后的机会,我可没有什么耐心。”
“万小姐,你孩子的事,真的跟我弟弟有关吗?我想你心里最清楚……我跟方晟早就过去了,如果是因为他,那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见他……”
万毓宁脾气性格在这,从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反正闯再大的祸都有人端着。她面色铁青,手掌紧握,半晌后,却是笑了笑,“好,跟我绕圈子是吧?”
她起身往外走,许情深提心吊胆地看着她关上门,一直到中午时分,房门才被再度打开。
然而进来的却不是万毓宁,是两个身形强壮的男人,许情深心再度悬至嗓子眼,“你们要做什么?”
其中一人走到许情深跟前,将手里的盒子放到床上。
许情深的目光慢慢移到那个纸盒上,不好的预感铺天盖地压过来,她杏眸圆睁,嘴唇发白,听到房门再度被推开,万毓宁走到了她的跟前,“不敢看?”
“万小姐,凡事别做的太绝。”
“你要是再不肯配合,一个小时后,我再给你送一样。”
许情深喉间犹如被利器划过,她伸手拿过盒子,然后慢慢将盖子掀开。
她做过不少大大小小的手术,再血腥的画面到她眼里都不算什么,然而……
许情深眼睛圆圆地睁着,她欲哭无泪,只是觉得整个身体都凉了,胸口犹如被一根锥子在使劲地扎,里头躺着许明川的一根手指,一根小手指,那是从她最亲的亲人身上割下来的。
她轻抬目光,视线狠狠射向万毓宁,后者站在那没有丝毫的害怕,“谁让你不肯乖乖吃药,你弟弟这样,是被你害的。”
万毓宁双手抱在胸前,就算许情深昨晚吃了药,她也不会好好地将许明川送回去,一根手指头而已,跟她失去的孩子来比,又算什么?
尽管她心里最清楚,流产的事怪不到许家姐弟身上,但那又怎样呢?许明川确实想过要害她。
万毓宁不怕许情深,她如今被困在这里,手无缚鸡之力,能将她怎样呢?
许情深的手摸到被子上,眼眶通红,“我弟弟还是个孩子,他还是个学生啊——”
她嘶吼出声,伤心欲绝,万毓宁听着,不由哆嗦了下。许情深忽然掀开被子一角,手掌心摸到个东西,她迅速起身,右手的力道狠狠捅出去!
万毓宁尖叫一声,许情深咬紧牙关,几乎耗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坚硬的一团钢丝扎进万毓宁的肩膀处,许情深离她很近,万毓宁怔在原地,觉得跟前的女人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似的。许情深力道往上一提,钢丝撕开万毓宁的皮肉,划过她整个光洁的颈部,一直到她下巴。
鲜血喷在了雪白的床单上,许情深攥紧那团钢丝,手垂在裤腿处,钢丝的头上还有血在往下滴。
那两个男人很快反应过来,一人一边按住许情深的肩膀将她推倒在床上。
万毓宁弯着腰,全身都在火辣辣的痛,钢丝虽然没有捅进要害,但几十根捆成了一扎,她往旁边的镜子一看,触目惊心!
“把她的脸给我花了,快!”
许情深这时候只有愤怒,已经感觉不到害怕,“万毓宁,我失手了,我应该扎你脸上。”
万毓宁痛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歇斯底里地怒吼,“给我把她杀了,把她的脸花了,快!”
压着许情深的男人居高盯着她看了眼,“万小姐,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不,我要亲眼看着!”
许情深被按着起不来,目光扫过旁边的纸盒,她泪水涌出眼眶,“你怎样对我,我认了,你把我弟弟放了吧。”
“你想得美!”
东城闹市区。
黑色的豪车穿梭在宽敞的马路上,后车座上的男人不耐地用手指敲打着腿,节奏越来越快,车轮碾压着柏油路飞速向前,几乎没有停顿的时候。
副驾驶座上的老白扭头看了眼,“蒋先生,前面就到了。”
蒋远周似乎没听进去,修长的手指仍旧敲在包裹于西装裤内的腿上,老白时不时看向前方,“我已经安排人过去了,您别着急。”
蒋远周睁开一双眸子,潭底透着逼人的凛冽,薄唇几乎抿成一道直线。
车子很快就逼近那家宾馆,蒋远周握了握手掌,发现掌心内居然出了汗。
304房间。
许情深手里的钢丝被旁边的男人夺去,她深吸口气,绝望的气息聚拢过来,她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
“等等,你们先放开我,我吃药。”
万毓宁目光扎在她身上,“我现在不要你吃了,我要你的脸。”
“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不想被你拍成录像的时候太丑,万毓宁,你不就是想看我丑态百出的样子吗?”
万毓宁伸手抚摸下自己的伤口,痛得又将手指收了回去,“好,把药给她。”
那两个男人起身离开,一人去拿药,许情深冲着另一人道,“帮我倒杯水。”
她喘了几口气,待力气稍微恢复些后,许情深拿起旁边的纸盒,将它攥紧在手里。
两个男人转了过去,许情深忽然坐起身,一把掀开窗帘,窗户已经被打开了,她坐的这张床紧挨着墙壁,许情深手臂一撑就坐了上去。
万毓宁记得阿梅昨天查看过,这儿明明是有保险窗的。
“你——”
宾馆外头,蒋远周的车冲了进来,只是许情深这儿看不到那边。男人推开车门下来,宾馆的正门就在百米之外,走过这个咖啡馆就是了。
他迈开长腿大步向前,老白紧随其后。
许情深坐在窗台上,看到那两个男人丢了手里的东西在逼过来,她冲万毓宁说了句,“祝你不得好死。”然后就翻身跳了下去。
蒋远周听到砰地一声传来,似乎有什么重物砸在了雨棚上,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人影从雨棚上翻滚下来。
她重重地掉在地上,翻过身,仰面躺在那一动不动。
手里的东西也掉了出去,蒋远周看到一截小指从纸盒里滚出,而许情深,居然就这么摔在了他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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