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行省制
后世对于南宋皇帝的评价大都以负面居多,什么昏庸无能,不思进取;什么重用奸臣,祸国殃民,总之沒有什么正面的言词。究其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南宋朝是在被金国占领了中原大地后赶到淮河以南所建立的,而且在随后的一百多年时间里,不仅沒有“还我河山”,反而为后起的蒙古所灭。
在显文阁中,我从宋理宗的御笔里还是能出南宋皇帝藏在内心深处的那点真实念头,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家园被他人所强占,在这一点上,皇帝也和常人沒有什么区别。
不经意间,我抬头向北边的窗户,似乎有些神出七窍。我仿佛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站在窗前,神情落寞地眺望北方。他是一位从北方逃难而來的皇家后人,同时也是一位家园被占的赵姓汉人的子孙,不管他是多么昏聩,不管他是多么窝囊,那遥远的中原也是他赵家的故居。
一百多年來,临安的百姓以及大部分官员们都已经习惯将临安当做了宋朝的都城,只有这位孤独的宋理宗还是遵循祖宗之遗训,念念不忘北方的家园,尽管只是藏在心里的念头,却也始终把临安作是行在所。这也是宋理宗沒有大肆扩建皇宫的原因之一,尽管不是主要原因。
不知不觉中,我也站了起來,走到窗前,渐渐与老人模糊的身影融合。
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一位守护者的宿命。从我步入少帝陵起,我就扛上了这个重任,一个藏在宋理宗心里的梦想,一个无数有志之士的梦想,对我而言,这个已经不再是选择題了,我,当然只有一条路,带领南宋重新走向世界之巅。当然,这已经不再是一个梦想,而是我的理想,一个必须要实现的理想。
经过昨日的恶补,对于皇宫的布局我已基本明了。我常常所说的偏殿就是位于大庆殿后面的延和殿,也称后殿,乃是皇宫前端最小的宫殿之一,其规模大约能够容纳二,三十人同时入会。后殿的大厅早已按照我的设想,改为了后世常见的会议室。长长的会议桌上放着一杯杯热茶,來此开会的官员都能享受到座位和茶水的待遇,比起在大庆殿中,这里要舒适得多。
“参见陛下。”
“平身。”
大礼跪拜后的大臣们一个个依次坐在了相应的位置上。
“各位爱卿,今日就行省制改革的正式实施,进行最后一次开始前的会议,政务院有何疑虑之处在此言明,大家进行商议,文爱卿,开始吧。”
“是,陛下。”文天祥起身道,“陛下,各位大人。政务院经过连日來的商议,已经拟定出行省制改革的详细计划和步骤,并建议首先在福建路和江南西路开始实行。根据來自蒙古方面的情报,蒙古人的行省制是以中书省的方式來设置一个省的架构,也就是将省中书令作为一个行省的最高官员,这就是典型的一元化管理模式,而我朝原有的路是由四大监司共同负责,这就是第一个需要商议的问題,我朝的行省制改革后应当采用哪一种方式?这两种方式各有利弊,中书令负责制是将一个省的大权集中在中书令手上,对于提高办事效率会有所帮助,也能增加各部门间的协调性,但这种模式的缺点也很突出,就是这行省的中书令权力过大,容易引起**,一个行省的好坏与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就要这一个人的能耐了。而我朝原來的分散管理,容易引起各部门间相互推诿,效率低下,但却能防止一言堂的存在。针对这两种体系,政务院也是分为两派,请陛下最后定论。”
我想了想道:“师臣,翁爱卿,你们的意见呢?”
贾似道淡然道:“陛下,老臣以为还是应该维持四路分官的原则。自太祖以來,莫不为前朝节度使的权力过大而担忧,最后才形成现在的分路体系,如果按照蒙古人的做法,势必会违背太祖之意,让行省的中书令权力膨胀,以致朝廷对其的控制力会逐渐变弱。”
翁应龙也道:“陛下,太师之言甚为在理。”
我轻轻敲了敲桌面,道:“师臣之言确有几分道理。两种方式均有利弊,改革之道需要渐行渐近,朕以为行省制初期还是以原來的分路官为主,当我朝的廉政公署全面建设好后,再向中书令负责制过渡也不迟。前期,朕打算将四路监司改为三路,撤销提举常平一职,将其原有的事务交与行省制置使,这三路监司的职权分别为,制置使主导行政事务,负责对于下属州,县,军,监的日常管理,有对各州县官员的任免建议权,并监督地方官员的行政事务,其上对吏部以及新成立的教育卫生部负责;转运使主导财税,负责整个省的财政收支,其上为户部,商业部和农业部。提点刑狱主司法刑狱之事,负责全省重大案件的核查,并在各州府建立分支,以后再建制到县衙。”
在我的计划中,行省一级会逐步向三权分立的模式转换。首先,立法权在朝廷,我暂时不会放权到地方,我要慢慢实行法制,但我也要维护皇权,所以我这个法制可以叫做皇权治下的法制。第二是行政权,这就需要各省的制置使來行使这个权力了,其上承朝廷,下接地方,所以我会陆续将各地制置使换成既有品行又有能力之人。至于司法权就沿用原有的刑狱提点司,并逐步从审核大案过渡到审核所有案件,也就是将州府县衙的审案权独立出來,建立类似后世的检察院,法院体系。
文天祥问道:“陛下,这提点刑狱司在下一级建立分支是何用意?”
“行省制的改革是先从路一级开始,后续会慢慢过渡到州县,朕打算将刑狱提点司体系向下延伸,目的就是要将现今州县的司法断案权独立出來。有句古话说得好,绝对的权力会造就绝对的腐化,特别是在司法部门。所以,在我朝律法健全之前,同时也要避免给官员腐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