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琵琶女的年轻时代,‘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多少俊男帅哥为她打破脑袋,争得死去活来。‘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夜夜笙歌,周旋在无数男人之间,玩得不亦乐乎,什么快活潇洒的花样都玩过了。直到玩腻了,年老了,就嫁给商人想安稳的度过下半生,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坐在右前角的吴以奎嘿了一声,说:“哟哟,傻仔军今天说话不结巴了,真是好笑啊哈哈!”但是其他人一个都没笑。 “如果琵琶女当真喜欢商人,那么她大好的青春年华为什么任人玩弄,自己也乐在其中?要知道商人只是个无辜的丈夫,却不得不为她荒唐的青春过往买单,琵琶女嫁给商人,充其量不过想拿到一张长期饭票罢了。” 宋保军不等老师同学们反应,续道:“两人建立一个家庭,商人还得为生计奔波劳碌,为维持家庭的开销到处买卖茶叶,一个人承担生活的苦楚,而琵琶女做过什么?在她眼中商人的所作所为不过是‘重利轻别离’而已。商人对家庭如此勤恳上心,琵琶女是怎么报答的?‘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也就是经常梦到少年时作乐狂欢,梦醒了悔恨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嘿嘿,有这样嫁为人妇吗?” “你……”姜老师的喉咙好像被人勒住了。 宋保军滔滔不绝说道:“作为歌女,琵琶女的技艺还是不错的,但她的心态错了。她不该以为有一点点姿色就能玩弄整个社会,以为所有男人都应该围着她转,以为全世界都是错的只有她正确。一句话作为总结,琵琶女的失败人生咎由自取,不能责怪别人。” 十多个学生不约而同爆出一团掌声,其中不乏叫好之声,是一部分无聊的男生和一部分嫉妒姜老师美貌的女生。这个解读角度另辟蹊径,比较新颖,想来也是做过一番研究的,不能轻易否定。 姜老师发现自己竟然难以反驳他的论调,张口结舌半晌,指着他气急败坏地道:“你、你、你!给我出去!” 宋保军无所谓耸耸肩,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笑道:“姜老师,你上古诗赏析课搞错了一个重点,《琵琶行》的主题并非琵琶女,‘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才是白居易要表达的思想。你千方百计抬高琵琶女,只怕是自己内心深处的小资文艺思想在作怪。别忘了你是老师,我们交了那么多学费,不是来接受你的错误教学方式的。” 他走路方式非常特别,耷拉着半边肩膀,一手插进裤兜,姿势歪歪斜斜,既像是终日浪荡街头的小混混,又像是表白刚被拒绝的可怜**丝,周身上下充满漫不经心的气质。 已有不少女生心中感到惊奇:这还是那个傻仔军吗?不要太帅好吗? 教室里一片鸦雀无声,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全都呆住了。 虽说茶大风气开放,可是有学生当众驳斥美女老师姜忆惠的观点,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而且驳得如此淋漓尽致,叫姜老师连反驳亦不能。 班里不乏才智卓绝的学生,竟也作声不得。 这不仅是要与姜老师为敌,更要与姜老师的粉丝团为敌,当真够**! 姜老师咬着下唇,脸色又青又白 吴以奎喃喃道:“傻仔军,你实在太牛逼了。” 宋保军一手取出河水牌香烟叼在嘴里,老式铝制煤油打火机嚓地点燃,猛吸一口,一时间险些被呛出肺叶。为了不在同学们面前出丑,总算以无上耐力忍住,脸色憋得丑陋无比,犹如糊了一团****。 落在别人眼中,还道他是因为对姜老师生出不满而导致脸色难看,那形象又加了三分。 “宋保军!你给我站住!”龙涯猛然站起喝道:“放学后在宿舍等着老子!不然管叫你在茶大混不下去!” “我等你就是。”宋保军吐出一口白烟,冷冷丢下一句话。 ……******…… 得罪龙涯不是那么好玩的事。 茶州大学是社会的微缩版,这里鱼龙混杂,派系林立。有的人上了大学之后深沉内敛,蜕变成熟;有的拼命学习,无尽思考,希望今后成就一番事业;有的花天酒地,只把大学当做泡妞的场所;也有的开始变得自我膨胀,行事越发无所顾忌。 这就是大学,一个人生开始定型的地方。 龙涯是宋保军的本班同学,来自湖西省,因其本身英俊、性格强悍又能说会道,拉拢了一票所谓的兄弟,在五万余名学生和教职员工的茶大里,多少算是一方势力。 听说他上个学期在宿舍里殴打一位男生,逼得对方自动退学,最后只挨了一次大过处分。宋保军你这个挫男惹得起吗? 感受到宋保军的异样情绪,猥琐人格笑了笑说:“怕什么!一个自以为是的瘪三而已,我纵横天下数十年,这样的小虾米见过不知多少,有的是手段收拾他们。” “不是说人格要融合的吗?你怎么还能时时刻刻在我脑子里说话?”宋保军不解的问。 “哦!你是说这个。”猥琐人格说道:“我当然期望尽快融合了,问题是你的脑子太过平庸,就像最古老的赛扬一代计算机处理器,我这几十万TB容量的信息要是一瞬间输入你的电脑里面,你猜结果会如何?” “当机?” “回答正确。我存在几十年产生的思想、性格、爱好、情绪、记忆、感情、阅历、知识……相当于巨量的信息。你的大脑会因为无法即时处理巨量信息而导致昏迷。” 猥琐人格得意洋洋打了个响指:“电脑当机了还能再恢复,人脑当机了就有很大程度变为植物人。为了保险起见,我只能选择一点一点融入,用潜移默化的力量改变你的大脑。等到足够强大,再融入第二位人格。” “我明白了。”宋保军为自己的孱弱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