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冲锐咬住牙,目露悔恨,沉吟半晌,颓然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周义信和旗山剑派才是罪魁祸首,我会揭露此事,让你恢复清白,但……你能保证青云剑派不杀我吗?”
空口无凭,就算何冲锐想认罪,周义信也可以不认,唯有使出青云剑诀才能证明他说的话,但既然使出了青云剑诀,青云剑派又岂能容他在世?
若是以前,清流尽管可以胡说八道,能唬多久就唬多久,现在却没有这种想法,犹豫地说:“你武功只剩两三层,青云剑派……不至于赶尽杀绝吧。”自己也不太相信这话,转而道:“难道你不恨周义信?你愿眼睁睁看着把你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让他风风光光当一派掌门?”
何冲锐心中顿时涌起滔天恨意,眼神一定,道:“好!就这么做,就算死,我也要周义信死在我前面!”
清流大喜,果然,让他报仇比让他帮忙简单多了。
溪云现在不敢再有所大意,所以时刻维持着“明心法”,感应到他强烈的恨意,微微摇头。
清流不管这些,对溪云道:“看她们要你做什么,你觉得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不要接受。”
溪云点点头,转而对女王道:“女王大人,我初到贵地,对这里发生的所有事都一知半解,蛟将军、龙将军、行政官大人离开时显然对祭司大人也有怀疑,而我也在祭司殿遭遇过一次刺杀,所以我分不清……”
女王柔婉地说:“祭司大人是我最信任的人,没关系,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说着对祭司微一点头。
祭司微微一叹,示意众人落座。她用两条黑布盖住地上尸体,没一会儿,黑布下冒起白烟,随着一阵焦味,黑布缓缓下降,最后平贴于地。她将黑布收回袖袍中,尸体不翼而飞。
溪云三人都觉骇异,女王、小缘似乎已习以为常。
清流有些提心吊胆,这奇怪的地方发生的事也极为奇怪,殿里发生这些事,女王似乎没有召唤护卫的意思,可想这事必须暗中而为——一国之王也要暗中行事,可知此事关系重大,凶险无比。
祭司处理好尸体,这才开始讲话,“这事起因在五年前……”
溪云三人微愕,五年前,不会要讲五年吧?
“五年前东海大地震,地震之后三个月,我们这里出现了一种怪鱼,噬人鱼。初时我们没有注意,直到河道里的其他鱼类越来越少,鱼塘里的鱼被啃噬大半,又出现越来越多落水受伤的国民,我们才意识到这种外来鱼的存在和可怕之处。”
“但那时灾祸已一发不可收拾,噬人鱼繁殖极快,我们想尽办法灭杀,却总有漏网之鱼,直到半年前我和小缘才从铜面刺藤中提取出一种毒质,终于阻止了这场灾难,将仅余的噬人鱼驱困在水牢警醒自己。”
“我们鲛人国水域广,土地却不多,全国有三十多万人口,主要的粮食便是鱼虾等水产,这场灾祸逼得我们不得不用珍珠宝石与你们人类社会进行粮食贸易。”
“我们鲛人国地质特殊,海外三里有一条激流带,激流带宽达十里,白雾茫茫,波涛汹涌,水流或前或后,或左或右,四面激荡,日夜不休,连鱼类也无法存活,船只更难逃倾覆之命。”
女王道:“正是这条激流带保护我们鲛人国八百多年隐遁于世,不受外界所扰。”
八百多年,溪云微微一讶。
清流皱眉问道:“那你们如何进行贸易?”这个问题涉及三人如何离开,虽然知道对方会解释,但如今重获清白有望,他的心不由有些急切,忍不住便问了。
祭司道:“这里三面绝崖,高千丈,飞鸟难渡,出去只能靠海路。激流带中潜藏着一条通往外海的暗流,唯有驶上这条暗流才能穿过激流带,而且只有我们女王大人才能借助定海宝珠探测到这条暗流所在,指引船只通行。这条暗流每三天就会变换位置,所以我们出海的船只必须三天内归来,而每次出行都需要女王下海探测暗流。”
清流反应很快,问道:“你们通常多久出海一次?”
女王微微一叹。
祭司道:“以前我们数年才出海一次,仅采购一些稀缺之物,现在……半个月一次。粮食还是处于短缺状态,我们不得不出海,而我们的频繁出现引起了你们人类社会不少人的注意。近三年时有船只暗中跟踪我们,我们不得不加强了护卫,但主要还是靠激流带挡着。”
清流了然点头,鲛人国女子个个貌美,携带的又是珍珠宝石这样的贵重之物,不引起色心、贪心作怪的人才怪,不过即有激流带挡着,照理应该无碍,所以又有些疑惑。
祭司似乎发现他比溪云聪明得多,这会儿说话倒多数对着他。
这时溪云却道:“女王大人不是中毒半月了吗?”
小缘轻轻点头,忧愁重重。
祭司道:“女王大人是我们鲛人国的精神支柱,中毒之事决不能泄露,不然必定举国大乱。我们以女王身体不适取消了上一次出海,但下一次出海势在必行……因为我们粮食快不够了。”说到后面,她清冷的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惆怅。
清流不知女王中毒之事,这时越听越惊,疑道:“女王怎么会中毒?”乘船的一路感觉这地方清静无为,十分舒心,实在难以想象也有倾轧夺权之事。
这个问题没必要回答,祭司道:“粮食短缺总有办法,至多再半年,我们就能恢复自给自足,但女王中毒产生的另一个影响却更重大,而且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