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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心在玉壶——纳兰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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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许多年前,又仿佛不过是昨天,东珠对我说:“我必定是要进宫去了,你久负文才,年少早慧,送我一首诗罢。”

可我已是心乱如麻,才知道那句‘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含义,大抵能吟诗句来寄情的时候,都不是紧要关头,至少说对我纳兰容若如此。

我答应东珠,今后想好了,会写给她,后来,我也确实为她写了许许多多的诗,‘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消魂’‘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可归根到底,我最想要告诉东珠的便是这一句‘一片冰心在玉壶’。

顺治十七年之前,我和东珠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表姐弟,当时的圣上顺治皇帝虽专宠董鄂氏以致后宫不宁,却也励精图治。

我的阿玛明珠通文,遏必隆姨父善武,钮钴禄家与纳兰家同为京中勋贵,一向有走动,姨妈常带着东珠来我家里,我也常跟随母亲去遏必隆府拜访。

我与东珠是青梅竹马,性情相投,家中大人也都乐见其成,只等我们成年后,遏必隆姨父和阿玛便会为我们做主。

谁知变故陡生,顺治皇上深爱的皇贵妃董鄂氏病亡,对顺治先帝带来了极大的打击,从此一病不起,没有多久便驾崩了,这一年我算虚岁才只八岁,却也晓事了,清楚的记得先帝驾崩后,由于皇位继承,安亲王岳乐,康亲王杰书,几位年幼的小阿哥们和太皇太后暗暗角力,那风平浪静下的波谲云诡。

当初阿玛频繁出入遏必隆姨父家里,遏必隆姨父是武人,有军功,有名位,却不大善于计谋,我想阿玛一定是去出谋划策了,没过多久,比我不过大几个月的三阿哥玄烨继承皇位,而遏必隆姨父也成了四辅臣之一。

或许从那日开始,一切就悄悄地发生着改变,如同缫丝的蚕茧,只待那蜕变的一刻,又如数年后,我为避太子讳,将名字由纳兰性成改为纳兰性德一样,这变化是悄然又不由人的。

不几年,新帝到了大婚的年纪,四辅臣家中的格格们都被太皇太后宣入慈宁宫,说是‘说话看戏’,实际上是为皇上选看皇后,这时我在用心读书习武,并未留意,我一直记得我和东珠的约定,要成为有用之才,将来建功立业,名垂青史。

只是去遏必隆姨父家里请教骑射的时候,姨父的态度已经变了,听到我提东珠时,面上呈现出一种极为古怪的神情,东珠趁着送点心的借口来见我,说:“冬郎,太皇太后似乎有意选我为皇后。”

我大惊失色,手中一块糕点啪落在青石子路上,松软的桂花糕便摔的粉碎,再也无法弥合。

东珠黑亮如葡萄般的眼眸一眨不眨,只是那样静静瞧着我说:“我去求义父,义父也没有答允我,皇上一日大似一日,亲政之心渐渐显露,义父和阿玛想必也是慌了。”

我一向话不多,东珠是知道的,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扯下旁边一株木兰花上新结的蓓蕾揉出黏腻淡青的汁液,复又抛到一旁去,转头问道:“慧儿约莫也要进宫去的,你可知?”

慧儿是远房伯父家的女儿,因她们那一支早已零落,康熙二年,祖母便接了慧妹妹来,一则待选入宫,二则也是怜恤她孤苦。

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感情也是极好的,那年往灯市口看灯,东珠就曾闲笑着对我说:“慧儿似乎对你十分钦慕。”

我只当她是混闹打趣,也没有放在心上。

“冬郎,若我果真为大清朝的皇后,会为你留慧儿在身边。”东珠背过身去,我看不清她面上的神情,自然她也看不到我面上的失落和苦闷。

“东珠,你想嫁给皇上么?”我突然抬起眼来,大声问她。

东珠依旧背着身,只是说了一句:“冬郎,我不想嫁给皇上,可我想做皇后,我不能叫义父和阿玛失望,再者,我自信不比赫舍里芳仪差。”

她曾不止一次提起对太皇太后的仰慕和敬佩,并一度以之为目标,我似乎能明白她的选择,只是抬起手来想要抓住她不叫她走,东珠却翩然转身,快步走开。

打那以后,我再未与东珠私下里见过面。

所有的忧愁苦闷不过化作诗词,落于笔下,慧儿时常托腮在一旁看,待写成一首时,总是很小心地捧在手里轻轻吹干墨迹,然后笑着说:“大哥哥,你写的真好。”

她瞧着外头满树春光,转头盈盈笑道:“瞧这海棠花又开了,开的这样红,这样好,大哥哥,改日,咱们再去请二姐姐,五妹妹还有姨妈家的东珠姐姐,咱们再起一回诗社,再做一回诗罢。”

春日的海棠浓艳,阵风过片片花瓣吹落枝头绵绵如春雨,想起东珠,我只觉怅然若失,海棠依旧,故人怕不再如故了罢,想着这个语气便显得干涩而落寞:“东珠要准备进宫待选的事,如何还能来跟咱们起诗社?况且东府里二姐姐也要嫁了……”

慧儿只微垂臻首,低声说道:“任谁走,我是不会走的!”

我只是笑她傻气,小姑娘家家的又哪里懂我心中之事。

没多久,听阿玛和额娘说,太皇太后择定的皇后是赫舍里氏,可要同时为皇帝纳东珠为妃……

妃?不知东珠会怎么想,我正瞎想着,便见钮钴禄府的嬷嬷火急火燎地来求见额娘,问东珠是否来过,我才知东珠出去骑马,跟着的下人没留神没跟上,到处找不见她。

我知道她一定是去了桃花溪,我们出去遛马总去那里,她一向喜欢那里,说武陵人的桃花源也不过如此,想到这里,我立刻骑马去找她。

东珠抱膝坐在桃花树下,似乎坐的久了,肩上发上落了厚厚的落英。她一向骄傲飞扬,总是一席烈烈红妆,不逊须眉,此刻却分外安静,甚至有一丝挫败。

她微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一瓣落英顺着她腮旁滑落,她以那样挫败的语气说:“我到底输给了赫舍里。”

“不是你不好,我听我阿玛说,太皇太后是为平衡朝局,争取索尼的支持,”我说道。

东珠深吸一口气,转向我,面上又恢复了些骄傲和从容,说道:“多谢你,其实我坐在这里时,一直在想你会不会来,等了许久。”

我胸中情怀一涌,说道:“东珠,做不成皇后,你还想不想进宫?”

东珠拿手中马鞭扫着地上堆积的花塚说道:“太皇太后已下懿旨册我为妃,况且赫舍里入宫,与索尼互为臂助,阿玛和义父在外头势单力孤,我不得不去。”

我知道她,也了解她,只说:“你说的是,底下弟妹还小,我们做长兄长姐的,自然要负起责任来,不能做糊涂事,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话。”

东珠手下的动作便显得有些慌乱和匆促,将满地落花推地乱七八糟,才又站起身来道:“我说,可是冬郎,我要你先送我一首诗。”

我心中仿佛乱絮填塞,仓促间想不出什么诗句可以献给我的东珠,不,她已不是我的,再过几个月,她就成了皇帝的,那个高高在上,却又被鳌拜挟制如同傀儡的人,我只说:“等过两日,我再送给你。”

东珠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笑道:“等你送诗来,我再告诉你答案。”

“好,”我只回了这样简单一个字,与她并肩走出桃林,东珠忽而转头又望了一眼那桃林,说道:“回府后,我会叫人来把这林子铲了,冬郎,我不来,你也不许来!”

她说这句话时,腮旁落下一滴泪,我怔住了,东珠自小被遏必隆姨父又当女儿又当儿子一般养大,一向坚定,这是头一回流泪。

东珠似乎意识到失态,赶紧转过头,上马离去。

自从那之后,我未再去过桃林,我知道东珠说过的话,必定会那样做,桃林一定不在了。

东珠入宫后,我们便再无联络。听额娘偶然跟祖母提起,说宫里有位庶妃先有了身孕,皇帝与皇后琴瑟和谐,与钮钴禄妃却并不怎么好,我忽而像是心里憋了团火似的,发了疯一样往外跑,深秋的时节,跑到河里打湿了衣裳,却毫不觉得冷,东珠怎么办!

皇帝不喜欢她吗……我心里担心、怜惜,却又忍不住去有一丝丝的高兴,不知是否是因为‘东珠不喜欢皇帝,皇帝也不喜欢东珠’。

当日回去便发了高烧,额娘送了大夫出去,微微叹气着同阿玛说:“是时候为冬郎定一门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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