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我……”尹婉儿琉璃眸中亦浮起不自然,显然她并不知齐南天会在此,局促的偏过脸,“我先退下,等会儿再……”
闻言,齐南天自嘲的扯了扯唇,“郡主无需回避,今日武考最后一日,我作为主考官,需要处理的事宜很多,这就要赶回校场去了。”
尹婉儿缄默不言,淡淡的望着偏隅,眸中焦距不知落在何处。1d7R6。
尹简眉心微蹙,略一沉吟,道:“南天,那你先回校场罢,婉儿刚回来,让她歇一歇。”
“是,微臣告退!”
齐南天躬身行礼,而后越过尹婉儿,步履沉重的迈出殿门。
回头悄然凝望,那抹单薄纤瘦的身影,一动不动,宛如雕像,不曾回眸,不曾触动,仿佛他们的相见,无法撼动她半分情绪,永远都是死水一滩,惊不起半点涟漪。
齐南天噙着苦涩渐渐远去……
三年了,无论他怎么做,她始终都不肯原谅他,不肯面对那个现实……
待齐南天远去,尹简扣住尹婉儿的手,牵她到内殿落座,尹简关切的问道:“婉儿,你们当年的事,南天已经禀报给朕了,告诉表哥,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都过去三年了,你还在怨恨他么?”
“表哥,婉儿不敢埋怨任何人,只怪婉儿命运不济,此生唯愿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足矣。”尹婉儿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厚重的阴影,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浓浓的悲凉感。
尹简蹙眉,“婉儿,你还真想出家当尼姑啊?表哥做皇帝了,你不必再回古寺,也没人敢再欺凌你了!”
“表哥……”
尹婉儿忽然眼中有泪珠淌下,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尹简,声声泪流,“我一直不相信表哥死了,哪怕先皇的诏书下达,全天下人都以为表哥死了,我也不相信……我住在古寺,每天早晚祈求老天开眼,天天盼着表哥回来,如今终于盼到了……”
“婉儿!”
尹简心头一堵,长臂将尹婉儿揽入了怀中,他大掌摩挲着她的发丝,如梗在喉,“表哥命大,必须活着照顾婉儿表妹的,怎么能死?婉儿不哭……”
……
与此同时,肃王府。
长歌大半天的光景,又被尹诺给荒废了,她被迫陪着这位中年大叔下棋、练剑、背书、用膳、鉴赏古玩等等,明明很闲的一个人,竟然忙得不可开交。
诸如此刻,她拎着一个据听说是三百年前的紫砂壶,无聊的几乎就要睡着了,可旁边的尹诺大叔还在喋喋不休的给她讲着有关这茶壶的制作工艺等等,她心中无数次想说,她的确喜欢盗墓,可她只喜欢盗墓过程的刺激感,而懒得研究古物啊!
“长歌,你看这壶嘴纹路……”
“砰!”
忽然一声脆响,尹诺兴致勃勃的话,嘎然而止……
长歌从打盹儿中被惊醒,她慌忙说,“怎么啦?怎么……”当目光落在地板上碎成渣片的紫砂壶尸体上时,她的话音渐渐消弭……
“这盏茶壶值千两黄金……”尹诺抽搐着嘴角,闷闷的说。
长歌陡然一个激灵,立刻捂脸蹲在了地上,“呜……我拎得好好的,不知怎么竟然犯困睡着了,然后就失手……肃王爷,对不起啊,千两黄金啊……就是卖了我也赔不起啊……”
“没关系,长歌别难过,本王不生气,就是觉得可惜了。”尹诺忙弯腰去拉长歌,口中安慰着说道。
长歌闻言,却立时激动道:“真的嘛?王爷真的不生我气嘛?”
“真的。”尹诺点头,唇边笑意温暖,眸底那抹宠溺,虽淡却也明显。
长歌倏地站起,一撸袖子豪迈道:“王爷别担心,您找皇上就好了,让他替我赔给您!”
“这……”尹诺满头黑线,“这关皇上何事?”
长歌秀眉一挑,振振有词,“嘿嘿,我的事都归他管啊,是他把我关在王府的,那后果该他承担。”
尹诺抹了把额上的虚汗,“算了,本王原就不计较,又怎敢跟皇上讨钱?走吧,不看古玩儿了,本王也累了,得回房休息会儿,你自己在王府里玩儿吧。”
“好咧!”长歌开心的拍掌,“谢谢王爷!”
这果然是个不省心的小祖宗呢!
尹诺暗叹口气,负手离去。
长歌得到自由,她第一件事,就是奔回小院屋子睡一觉,从早到晚的瞎忙,真是累死人了啊!
这一天,尹简不曾来过,长歌暗骂了一晚,忿忿失眠到半夜,可劲儿的寻思着,她的武考会不会被他给骗没了?
结果,她三更迷迷糊糊的睡着,黎明天刚刚亮,肃王府管家竟来敲她门了,“孟公子,宫中来人了,传皇上口谕,命你辰时入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