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新的一万多块,二手的七八千。”
“自己家没有就是不方便,明天咱们去镇上,买辆新的回来。”有了电三轮,她出诊就不用别人送了。
姐弟俩说着买电三轮的话题,很快就到了于秀家。张正坐在电三轮上等,苏画背着药箱进了于秀家。
苏画亲手接生的、脆弱的男婴,刚出生一周就闹病发烧了,这不是个好想象。苏画检查了男婴的身体,拿出烧酒给男婴擦身体,直到男婴的身体没那么烫了,这才拿出退烧贴膏,贴到了男婴的肚脐上。
于秀紧张地在旁边盯着,“怎么样?我的孩子没事吧?”
苏画叹了口气,“你要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我能保你们母子平安并不容易。这个孩子有多脆弱,你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他扛过一次发烧,不代表还能扛过下次的发烧或是其他什么病痛。任何一次小病小灾,你都有可能失去他。”
于秀捂着脸哭,“呜呜呜……我知道,我知道……”她知道有什么用呢,她的男人滥赌成性,又是个游手好闲的癞子,整日不着家。她为了生活,跟南阳出去打工。她们很倒霉,被人骗,逼不得已挣了不干净的钱。
她男人一边骂她,一边花她挣回来的脏钱,不给就得吵架,不给就搜遍家里偷走,或是从她手里抢走。为了养孩子,她特意预备下三万块钱藏了起来。
没想到,淘气的小侄子来了她家。等她发现时,小侄子居然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而她藏在衣服里的三万块钱,就那么掉了出来。赶巧,她男人从外边回来,一下就给看到了。
她男人上来抢,骂她偷藏钱。那是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最后一笔钱,于是就和男人抢。那混蛋居然一把推倒她,拿上钱立马出去赌了。
她早产,她男人一直没回来。今天好不容易回来,不为别的,翻箱倒柜找钱,认定她肯定还藏了别的钱。摊上这么一个混蛋男人,她该怎么办?
“臭娘们儿,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屁用没有。这都几点了还不做饭,想饿死老子是不是?”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地推门进来,“外边停了个电三轮,是不是你相好的找来了?”男人说着,走进里屋,眼睛一下就粘到了苏画脸上,“哟,这个长的不错,出去卖,就得有这样的长相。”
“石东你个王八蛋,闭上你的臭嘴。再敢胡咧咧,我撕了你那张臭嘴。”于秀气恨的说完,立刻看到苏画,“苏大夫,对不起,别理他。他就是个不管老婆孩子死活的王八蛋,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不用于秀解释,石东已经把自己到底有多混蛋、有多渣的一面表现出来了。不是人的东西,苏画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她摸摸男婴的额头,碰碰他的小胳膊小腿,觉得没问题了,递给于秀两个退烧贴膏,“十二小时后换一贴,如果退烧了就不用贴了。”
于秀忙把贴膏接过来,“用完还在烧怎么办?”
“三帖用完还在烧,情况肯定不乐观,要么送医院,要么通知我。”苏画交待好,背上药箱准备走。
石东堵住里屋门,伸手拦人,“别走啊,聊聊呗。”
苏画后退一步。
“石东你混蛋,让开。”于秀上前,挡在苏画跟前。
“臭婊子,滚开你。”石东嘴上骂着,不管不顾地大力往旁边推开于秀,根本不看摔倒在地的于秀伤的重不重,伸手就要往苏画脸上摸。
苏画抬手,扣住对方手腕,巧劲一掰,在对方痛呼出声时,手从对方手腕迅速往上,抓住对方小臂往后一拧时人已经到了对方身后,抬脚,对着对方膝盖弯一脚踹下去。她的动作太快了。
石东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手腕骨头错位,还单膝跪在地上,撞到地的膝盖感觉骨头都碎了一样的疼。
苏画的眼神有些冷,看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于秀,“他习惯用左手还是右手?”
于秀傻傻地看着她,“啊?”
“他是不是左撇子?”
“不是。”
苏画得到想要的答案,直接卸了满嘴脏话的石东的右胳膊,并在石东因身体的疼痛而分心之时,不动声色地往他身上扎了两针,这才后退两步,一脚踹在石东的背上,把人踹趴下。
苏画本来要走,见于秀呆呆的,而于秀的裤子左膝盖位置蹭破了,渗出一点血来。她过去把于秀扶到椅子上坐好,直接扯开于秀废掉的裤子腿,露出伤口来。坐月子的女人,碰上渣男心力交瘁不说,还受了皮肉伤。
各人有各人的命,生活本身就不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儿。她从不认为谁可怜,她也不会去评价于秀的活法儿。她只是尽到了医者的职责,给于秀处理了伤口,顺便号了个脉,告辞离开。
于秀默默地站在外屋门口目送苏画离开,返身回里屋,摸了摸孩子的体温,嘴角含笑地给孩子冲好奶粉,喂孩子喝奶。
至于石东,躺在地上老半天才爬起来。不是他不想早点爬起来,只是他一直使不上力气,浑身软绵绵的。爬起来后,恼羞成怒的他想拿于秀撒气,一巴掌扇过去,没打到于秀,反倒被于秀下意识的一推给推倒了。
石东懵了,于秀也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