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张青林家今年种的麦子足有十亩地,只自家吃的话肯定不会种这么多。
开春播种前,苏珍和他家预定了七百斤麦子,镇上有两户人每家又预定了五百斤麦子,再加上三叔每年要给父母五百斤麦子的孝敬,这才种下十亩。
苏画中午送饭过去,等大家吃完,拾掇了碗、筷、盆,蹬着人力三轮车回家。到家发现师傅还没吃饭,不由奇怪,“师傅,您怎么还没吃?”
元一摇着手上的蒲扇,“等你一起吃。”
苏画倒也没劝以后不用等的话,取下桌上扣在饭菜上的罩子,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招呼师傅吃饭。夏天的饭菜,放凉了吃也没什么。
饭后,她收了桌,把院子里搭的那个灶点上火,锅洗了两遍,倒进半桶水,准备煮解暑汤给家人饮用。
元一也不急着午睡,坐在门口有阴影的地方,“忙活什么呢?”
“太热了,煮个解暑汤,以防干活儿的人中暑。”
元一赞许地点了点头,站起来进了东屋,打开药柜配好药材,拿出来放到灶台上。他看看锅里的水量,“水少,再加一桶。”
苏画看了一眼师傅拿来的药材的量,过去拎来一桶水倒进锅里。半个小时后,她汗流浃背地停火。进屋拿来大个儿的桶,打了冰凉的地下水上来,往里放进去两个中等个头儿的西瓜泡上。
元一眯着眼睛坐在阴影下摇着蒲扇,突然问,“打听清楚了?”
她擦着汗说,“七十三条。这几天您先别进山,我另有安排”
“什么安排?”
“给他两天时间处理。”这事儿,着急也没用,数量有点多,早不知四散爬到哪里去了。那天他们一下能遇到五条也是赶巧。
再说,附近村民最近肯定吓的不敢进山去,下边就看许老三的行动了。要是许老三敢不把她的警告放眼里,她肯定不会客气就是了。
听徒弟说有安排,元一也不再问了,背着手出去了。十来分钟后他回来,身后跟着村长家的大儿媳妇袁秋。
这时,村部的大喇叭响了。
“喂,喂,喂,声音怎么样?……大小行不?……行是吧!村民注意了,村民注意了,元大夫熬了解暑汤,防中暑的,赶紧拿上碗瓢去打。大人去,别让孩子去,洒了烫了的,好事变成坏事,你不乐意,元大夫也不高兴,大家都不痛快。村民注意了……”
元一冲屋里喊,“小画,拿个大勺子。”
苏画答应一声,很快送出来一个大铁勺子,看到袁秋喊了声嫂子。
袁秋左手提着暖水壶,右手抱着个大南瓜。她把南瓜递给苏画,“自家菜园子刚下来的,给你们尝尝鲜。”元大夫说解暑汤不要钱,她不好意思白要,婆婆就让她把南瓜抱上了。
苏画没跟她推来让去的,直接收了,抱进屋去。
元一抓着大铁勺子,给袁秋的暖水壶灌满解暑汤,再把人送走。
村长有三个儿子,老大、老二结婚了,老三还没议亲,所以一直没给儿子们分家。一大家子九口人,一个暖水壶的解暑汤不多。
村民陆陆续续地来,暖水壶、保温杯、饭盒、大碗、茶杯……总之拿什么盛具的都有。元一守着锅,分药汤分的挺开心。
苏画不管他,带上五人份的解暑汤、五个碗和一个西瓜,顶着烈日去了地里。正是夏日午时日头正高的时候,明晃晃的太阳晒的不仅人打蔫儿,草木也打蔫儿。
大姑,三叔三婶和张正,还有今天来帮忙的张正的好兄弟张壮。这五人本来坐在玉米地里昏昏欲睡,听到动静睁眼,发现苏画送西瓜过来了,个个眼睛都亮了。张正第一个跑出来,一摸西瓜皮是凉的,乐的喊,“凉水镇过的,太好了。”
回来时,苏画的人力三轮车上载着大姑。
元一和村里几个老汉坐在院里阴凉下聊天。见到苏珍回来,他有点意外,“完活儿了?”
苏珍摘上草帽扇着风,“下午有两个大小伙子帮工,我解放了,晚上帮着抓伙食就成。”
元一听了,催促她赶紧进屋休息,把锅里剩余的一点解暑汤装到小捅里,提到手上,和闲聊的几个老汉转移去了村口土路旁的大树下乘凉。
下午有两个青年壮劳力帮工,张正开着四轮一车又一车地把割下的麦子拉到打粮场上。因为人手够,没熬到太晚,六点多七点前收工。
第二天,麦子晒半天。觉得麦穗够干了,下午雇了村里的机器打麦子。今年的收成不错,麦粒大且饱满,张青林脸上一直带着笑模样。
傍晚的时候,村口树下聚集了一群纳凉的人。老老少少的都有,还有人抱着饭盒或饭盆儿过来,或坐或蹲地边聊天边吃饭。
“听说大团村今天来了二十几个外地人,还有警察,出啥事了?”
“奔着山里的毒长虫来的。说是什么抓长虫的专家,许老三特意请来进山抓长虫的。”(有的人说话以‘长虫’代替‘蛇’。)
“先是放长虫,接着又抓长虫,动静闹老大,图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