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荆川和李全终于来到了天山附近。
荆川让马在一处山坡上停下,遥望远处的雪山。果真是座好山!但见蓝天白云之下,矗立着座座雪峰。那些山既不像荆川在贵州看过的山那样险峻奇崛,也不像他山西老家的山那样深不可测,飞鸟难渡。天山是一系列连绵不绝的山峰,既看不到哪座山峰高高突出来,也没有哪座山峰显得低矮。山峰与山峰交错,高度差不多,但又各有特点:有的平缓,有的尖翘,有的斜面似刀锋,有的则钝如刀背。虽然谈不上奇形怪状,但也是变化万千,如此多的山连在一起,放眼望去,根本不会令人觉得单调枯燥。
再看那山上的雪,就更令人惊奇。西域夏日本来就炎热得像火炉,温度之高,连脚下的石头都变得烫脚。但那些山上却被白雪覆盖着,斑驳地露出深褐色的山体,两种颜色参杂交错,看上去十分壮美。
山脚下是个很大的湖,湖水瓦蓝,如蓝玉般纤尘不染,雪山在湖水中形成倒影,清晰可见。湖边是绿色的草地,点缀着各色野花,远处还可见羊群马群围聚在山脚下的一条河边饮水。荆川看了,顿觉心旷神怡,若不是脸上能感受到从远处吹过来的带着青草气息的凉爽的微风,他心里都以为这又是个海市蜃楼了。
李全指着远处的山对荆川说:“荆大侠,前面就是天山了。”
荆川看饱了眼,问李全:“这里山峰众多,你说的那个人住在哪一座山上?”
“小人不知道。”
“先过去吧。”
两个人驾马下了山坡,向山脚下的湖边走去。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湖边。两匹马长途劳顿,见了湖水和青草,都不愿走了,一到湖边就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荆川和李全也想休息,就下了马,在湖边坐下,喝水。
两人坐了一阵,李全对荆川说:“荆大侠,你看,那边有人过来了。”
荆川站起来,只见一队人马从山脚下朝湖边走来。待那些人走近一点的时候,荆川看清了他们的样子。一个锦帽貂裘的中年男人骑马走在队伍前面,两边的人身上都配着刀,看样子是中间那个男人的护卫,队伍后面还跟着一个空的马车。
荆川看为的那个人,气度尊贵,像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官家的人。荆川对李全说:“收拾东西,准备走吧。”
两个人刚骑上马,那队人已经来到了他们的前面停下,为的男人仔细地看着荆川,还盯了他身上的刀一会儿。
荆川骑马绕开他们,正准备走,那个男人说话了:“兄台请留步。”
荆川停下来,“有何贵干?”
“我看兄台不像本地人,想必是刚到此处吧?”
荆川见那人说话还挺和气,不像故意找麻烦的样子,就对他拱手说:“正是。”
那个人戴着一顶狐狸皮帽子,身上披着一件雪白裘皮大衣,里面的衣服一看就是尊贵的人才能穿的,腰带上还配了一把长剑。簇拥在他周围的人身上都穿得挺厚,而且可以看得出来,个个都是颇有身手的。荆川心里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人?”
那人笑着说:“还不知兄台到天山有何事?”
“不干你事,告辞!”
荆川说着骑马要走。有几个护卫马上拦住了他的路,“大胆!竟然敢对王爷如此无礼!”
那人“嗯?”了一声,几个护卫马上就不敢做声,退到了一边。那人说:“在下姓段,名玉,平素喜欢广交天下豪杰,因见兄台气度不凡,所以想跟你做个朋友。”
荆川刚才听见那几个护卫称呼段玉为王爷,心里更加确信段玉不是一般人,定是官家权贵之人。荆川对官家的人向来是极为小心的,轻易不与之打交道。眼前的这个叫段玉的人,面向虽然和善,但人心难测,见面没几句话,他就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引起了荆川的戒心。可是对方既然报了名字,他若不报,那就显得不厚道了,便说:“在下荆川。”
“荆兄,幸会!”段玉说,“不知荆兄意欲何往,在下长住此处,颇为熟悉,可为荆兄指路。”
荆川并不想对他说明来意,就说:“多谢段兄厚意,不必了,我急着赶路,先告辞了!”
荆川正向走,段玉又说:“我看荆兄马上带了厚衣,莫不是想上天山?”
“是又如何?”
“哈哈哈,荆兄不必如此紧张,在下对这一片很熟悉,只是想给荆兄提一个建议:天山有些山去得,有些山是去不得的,荆兄请留意。”
段玉说完就牵动缰绳,驱使马慢慢前进。
“此话怎讲?”
段玉停下来,回头说:“荆兄听我的就是了,后会有期!”说着同护卫门骑马离开了。
荆川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内心疑惑重重。
“大侠,刚才那个是什么人?”
荆川没有说什么,双腿夹了一下马,向着天山走去。
二人在山脚下停下来。
李全问:“大侠,这么多山,又看不到上山的路,怎么走?”
荆川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着地面,又让马慢慢走动,似乎在地上找什么东西。
“大侠,你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