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去世很多年了,我爸吃皇粮的。”叶峥嵘继续说实话,只是吃皇粮的概念太笼统,笼统的使温彤几个长辈误以为他不好意思说父亲的具体职位,温彤大伯十几年前曾是农行普通职工,温彤父亲发迹后帮衬哥哥稳坐西京农业银行办公室主任的宝座,正处级,升斗小民心目中不折不扣的高干,温彤舅舅舅妈是西京地税局不大不小的领导,温彤大表哥二十九岁已经是交通厅科室一把手,未过三十岁的正科,前途一片大好,多少小县城科局级四五十岁才熬到这级别。
非富即贵一家人怎么会把吃皇粮三个字当回事。
“孩子,我先说一句,身为彤彤的长辈,后边的话你大概不爱听,可我得说,你知道我们家彤彤啥家境?和市长家的孩子门当户对,没人说我吹牛,彤彤妈拉不下脸说难听的话,我能拉下脸,委屈谁也不能委屈我这宝贝外甥女,孩子.....你跟彤彤不合适,我们全家人应该都这意思。”
温彤舅妈声情并茂,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义凛然模样,真心实意关心外甥女温彤?或许有,但讨好巴结温彤父母的用意终究多些,叶峥嵘腹诽,表面不动声色,笑着喝茶。
拍桌子瞪眼,倔强反驳,拂袖而去,或者用一大堆豪气迸放的华丽辞藻证明自己能行,小孩子脆弱心灵遭践踏后的拙劣反击方式,况且屁用没有,正儿八经大院子弟叶峥嵘哪会画蛇添足,整这些让人看笑话的小儿科把戏,笑呵呵凝视温彤舅妈,稳如泰山,宠辱不惊。
温彤舅妈刘英的一记重拳如同击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十**、二十来岁的年纪,做到这般沉稳,经历多少事多少磨练。
温彤大伯好歹在体制内捧二十多年铁饭碗,见多识广,察觉初次见面的年轻人透着邪乎劲,不过对叶峥嵘的整体看法丝毫未变,发自内心不愿意名不见经传的叶峥嵘迈入温家的门。
温彤找个家世相当的官二代或富二代,更符合温家所有人的利益,为侄女外甥女着想的背后个个盘算利益最大化。
叶峥嵘依然心静如止水,而他身边的温彤可没这份耐性,急得站起,眼眸含泪,瞧她舅妈,争辩道:“舅妈,我自己的事儿,我爸妈没说什么,你们急什么。”
“彤彤,你这孩子,一家人全为你好呀。”
刘英恨铁不成钢连连叹息,刘霞看了看叶峥嵘,又看了看委屈的女儿,责备道:“彤彤,怎么和你舅妈说话呢。”
温彤倔强地撇过脸,不去看亲戚们,小觑叶峥嵘比她自己挨骂难受多了,心酸的想哭,慢慢坐回叶峥嵘身边,一双手情难自已挽住叶峥嵘臂弯,没来由的担心俘获她芳心的男人真会拂袖离去。
“又哭,这么点小事算什么,怕你男人撑不住不理你?”叶峥嵘温柔抹去温彤眼角泪珠,面对温家人公然**,笑容的轻狂,一屋子人茫然无措,温彤大伯重重咳嗽两声,叶峥嵘置若罔闻,肩膀上扛三颗将星指导四总部七大战区日常工作的叶家太上皇,镇不住特立独行的叶峥嵘,更别说温彤的大伯。
叶峥嵘含笑环视在座的人,目光最后落在温彤脸上,深情一笑,柔声道:“顶不住冷嘲热讽的男人那也太废物,放心,你男人不会那么废物,否则以后怎么保护你,怎么给你遮风挡雨。”
温彤母亲微微愣神,温家其他人哑然,面对一个心性如此强大的青年,温彤的伯伯姑姑舅舅舅妈们一时间不知怎么应对,总不能撵人吧,毕竟这宅子当家作主的人不是他们。
恰在这时,温彤父亲温子清顺楼梯走下,一身居家休闲装,没展露上位者应有的强大气场,十足一个和蔼的中年大叔,不温不火步入客厅,饱含深沉笑意的目光掠过每个人的脸,瞧着亲戚们隐含怒意的吃瘪表情和叶峥嵘的从容自若。
在西京呼风唤雨好多年的男人放声发笑,而后朝叶峥嵘点点头。
一个顶不住温家形形色色亲戚冷嘲热讽的男人怎能呵护好他温子清的女儿;一个男人有着畸形自尊心动不动就一副很受伤的熊样,怎么在这残酷社会风生水起,男儿不能无傲骨固然重要,但必须懂什么是能屈能伸进退自如,什么是隐忍。
还好,女儿选中的人没令他失望,暂时无须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