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名字叫做天水镇,是北京的一个郊区小镇,这是戈文先前问过路人知道的。
在火车站里看了看时刻表,戈文决定傍晚时候扒上一趟开往上海的列车。毕竟只有在大城市自己才会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这穷乡僻壤当地人都互相熟识,自己一个外来人很是突兀,被人盘查起来历可就遭了。
戈文没有打算去北京,都那样的环境对他来说意味着不可知的危险,毕竟自己对这一时代不是特别的了解。
尽管火车票就那么几毛钱,可戈文现在身无分文,没办法只得扒火车。
从火车站的一段矮墙上跳了进去,躲在角落里等了许久,终于见一列火车呼呼的停靠在站台前,蒸汽车头朝向南方,后面挂了一列车皮,车厢外面写有上海俩字。
没错,就是这趟了。
戈文几步溜到正排队的人群里,趁人多挤上车厢。他躲在一个角落,抬头四处张望,就怕有人来逮他。
好不容易等到开车了,戈文才放下心来。看看车厢,到处是人,座位上坐满了人,走道上也塞满了,就连两边的行李架上也都塞满了东西。
靠,还以为这时候的车况好一点呢,不想都赶得上以后的春运了。 戈文因为在角落现在更是被挤得呼吸困难了,不由得暗骂自己太傻,怎么事先想不到这种情况。不过这样一来到也不怕列车员来查票了,人实在是太多了。
蒸汽机车运行加快,人们就像喝醉酒的醉汉,摇摇晃晃,车厢里灰尘在每个人的身上脸上肆无忌惮地亲吻。
车窗远处,朦胧的小山、移动的田野、迤逦的小河、寂静的小镇,在戈文的面前瞬间即逝。他放松心情打量了一下周围,满满的一车人或言或缄,神态各异。
在戈文的对面站着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剪着平头,瘦弱而面色腊黄,身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色衬衫,显然是洗过无数次,并且颜色白里透黄,至少穿了一两年。
前侧面则是一个穿着土气的乡下妇女,她有三十多岁,脸庞黑里透红,身材高挑匀称,非常健康。如果她生在城市,长在一个幽雅的环境,再受到良好的教育,肯定是个很漂亮很有气质的女人,可现在的她满身透着的是朴实与憨厚,满脸留下的是骄阳掠过的痕迹。戈文注意到她的一条腿有严重的残疾,因为她总是站一会儿便将身体依靠在车壁上,让右腿不至于支撑她的重量。
在他的后面则是一对父子,父亲手里抱着一个刚会走路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长得很结实,很好看。 他一点也不惧怕生人,见戈文看他,就张起一个鬼脸,然后朝着戈文傻笑。戈文一怔,然后回他一个鬼脸,让那个小男孩逗的直乐,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斜对面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长得端庄漂亮,过道的另一侧站着一个正耷拉着眼睛,模样惫懒的年轻男子,卡其布衣服看上去竟然给戈文一种潇洒的感觉。
一个小时下来戈文就觉得腿困的不行,几次看表,才现时间过得真慢,想到还要这样子站**个小时,戈文便有点愁,见四周大家都闷口不言,戈文便起了个话头,随口和对面的中年人搭讪:“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中年大叔没想到戈文会和他说话,先是警惕的看了看戈文的奇装异服,见他满脸笑容不像是坏人,便憨笑着说道:“俺下一个站就下。”
“去做什么?”戈文话刚出口就觉得有些冒冒然。不过大叔还是答道:“买化肥。”
“这个时候买化肥?是不是太晚了点?”戈文很是奇怪,因为这时节已是夏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