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遥脸皮厚如城墙,就算被人揭穿。仍然毫不变色,正义凛然道:“皇上误会了!微臣绝不会贪墨一分一厘银子,若皇上不信,微臣可以发个毒誓……”
“那你发一个吧。”
任逍遥举起右手。一本正经道:“咳咳……若微臣贪墨一分一厘银子,老天便罚微臣每天被老婆毒打。一天打三遍,逢初一,十五再加一顿当宵夜……”
“滚!朕的仟芸有那么泼辣么?”任逍遥又一次成功的挑起了皇上的熊熊怒火。
当然,毫无例外的,君臣二人又一次不欢而散,任逍遥被皇上赶出了御书房,灰溜溜的出宫回府了。
不过任逍遥现在满心喜悦,被赶出去之前,皇上终于还是松了口,答应可以先将潘尚书府抄了,但是皇上不准任逍遥贪墨分文,对于任逍遥提出的一九分成的老规矩,皇上更是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了。
不贪墨分文就不是任逍遥了,刚才发誓自己只说不贪一分一厘银子,一分一厘自己当然看不上眼,不过百两、千两银子,那就不一定了,府里被烧成那样,也没见皇上给我补偿补偿啊。
马车行到任府门前的广场上,任逍遥惊奇的发现,府里前院的修缮工作已经开始运作了,被烧焦的大门和牌匾已被撤换下来,泥工匠们正指挥着劳力拆围墙,众人各自忙碌着自己的工作,工地一副热火朝天,赶英超美的景象。
门口还站着一大群人,这些人身着朝廷官服,每人手里拿着一张拜帖,正殷切的翘首期待。见任逍遥的马车徐徐行来,众官员两眼齐亮,争先恐后的迎上前来,七嘴八舌的嚷嚷着:“任侯爷回来了!”
“任侯爷,在下扬州知府,特来拜见任侯爷,恭喜侯爷加官晋爵……”
“任侯爷,在下户部员外郎,拜见任侯爷,这是下官的拜帖……”
“闪开闪开,到我了!任侯爷,下官吏部……”
“哎哟!谁踩到我了……”
“各位大人肚子饿吗?尝尝小老儿的芝麻饼吧,一文钱一个……”
“…………”
任逍遥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这么大一群人围着自己,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官儿呀,万一他们中间有潘党余孽,趁乱捅自己几刀,我死了找谁说理去?
任逍遥马车都没敢下,当机立断,一把掀开车帘,扯着嗓子大叫道:“快来人!有刺客!”
“谁?刺客在哪?”众官员也被吓坏了,城中叛乱初定,潘党余孽也有许多漏网的,若被这些亡命之徒捅上几刀,自己死了找谁说理去?——天下乌鸦一般黑,这群当官的跟任逍遥想一块去了。
这会儿官员们没跟任逍遥客气了,纷纷惊恐的朝任逍遥的马车上窜去,有手脚慢些的,也颇为机灵的往马车下面钻,一时间场面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任逍遥气急败坏的在人群中挣扎,沉沦,然后又被淹没,只剩一只手,孤独无力的在拥挤的人群中伸了出来。用尽力气的比划了一下中指。最后软软垂下……
待到影子属下和任府的下人们闻讯赶来,分开众人后,发现任大少爷垫巴在马车的最底部,面色惨白。奄奄一息,浑身直抽抽……
任逍遥面色阴沉的坐在任府偏厅里,面前或站或坐着数十名面色讪讪的朝廷官员。
指了指厅中角落堆着的大大小小的礼箱,任逍遥沉声道:“你们来送礼?”
众官员忙不迭点头,并且送上极其谄媚的笑容。
“放屁!”任逍遥狠狠的一拍桌子:“你们这是送礼吗?分明是给我送终!”
众官员大骇。连连赔罪。
想想就觉得后怕,如果影子属下和下人们晚来一会儿的话……
任逍遥抽了抽鼻子,悲从中来:“老子英雄一世,为国家为皇上几次三番,出生入死,敌人都没能要了我的命,没想到差点被你们这群贪官给压死……忒他妈窝囊了!”
众官员急忙上前安慰,纷纷表示自己是无意的,不知哪个王八蛋喊的有刺客。此人真应该被抓出来裸体游街示众三个月,以消任侯爷之怒气……
…………
直到众人纷纷将带来的礼单敬献到任逍遥面前后,任侯爷的脸色才稍微好转了一点。
一名官员越开众人,走到任逍遥面前点头哈腰笑道:“如今任侯爷负有监察百官之责,也就是说。您是咱们的顶头上司了,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下官,下官这次给您献上顶极的东珠一百颗,还望任侯爷笑纳……”
“任侯爷。下官送来东海红珊瑚五株……”
“任侯爷,下官送来五百年滋补老山参二十对……”
“…………”
“哇哈哈哈哈。客气,太客气了,下不为例啊,这次我就收下了,都收下了……”任逍遥高兴得红光满面,贪官的嘴脸一览无遗。任才的小小不愉快早已丢到九宵云外,这么多值钱的礼物,本少爷就算被他们再压个半死也值呀……
“慢着!任侯爷,下官的礼物是最好的,下官听说任侯爷一直清廉如水,度日艰难……”
包括任逍遥在内,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望着这位说话的官员,这马屁拍得……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吧?清廉,还度日艰难……
任逍遥素来厚如城墙的脸皮,闻言也难得的红了一下,一闪即逝,心中暗暗警觉,此人马屁之功尚在我之上,我得小心提防……
说话的官员得意洋洋的接着道:“……下官听闻,任侯爷住所中,尚只有正妻一名,连个使唤的丫鬟都没有,下官为任侯爷甘于清贫的高尚情操感动,同时也为任侯爷心疼不已,所以下官给任侯爷送上貌美丫鬟四名,跟在您身边暖被铺床,红袖添香……”
说着他还给任逍遥暧昧的挤了挤眼,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笑道:“她们还未经人事哦……”
任逍遥大喜,正待开口收下,却见这位送礼的官员惨叫一声,接着人便已飞到五丈之外,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直抽抽……
任逍遥吓得往桌子底下一钻,双手抱着脑袋大叫道:“刺客!有刺客!这回是真的……”
“有个屁的刺客!你给老娘出来!”百里芸威风凛凛的一把将任逍遥从桌底拎了出来。
任逍遥定下神一看,见四周站满了百里芸的女侍卫,一群官员目瞪口呆的望着百里芸。
而地上那位浑身直抽抽的官员,……他还在抽抽。
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官员,任逍遥结结巴巴道:“这……他……这是你干的?”
百里芸凤目含煞,恶狠狠的扫视着众官员,怒道:“给我夫君送礼就罢了,竟敢给我夫君送女人,不要命了?”
任逍遥闻言立马就蔫了,自己这几个老婆还三天两头不对付,这要再多四个美貌的丫鬟,估计过不了几天,城外秦淮河的渔民就会打捞出四具美貌的无名尸体,她们都浸在猪笼里……
“你……你怎能如此对待朝廷官员!”一位看来与躺地上那位关系较好的官员气冲冲的指责道。
任逍遥惊讶的抬起头,嗬!敢跟当朝公主叫板,这小子有种!
其实任逍遥误会了。任逍遥迎娶公主,全京城的大小官员都知道,但外地来京的低级别官员就不一定知道了,他们进京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任府送礼,还没时间去打听任逍遥的正妻是何任神圣。不然借他俩胆也不敢跟公主叫板呀。
百里芸闻言柳眉一竖。杀气毕现,冷笑道:“没想到我华朝还出了你这么有骨气的官员,很好……”
任逍遥见状情知要糟,别人好心来送礼。搞得腥风血雨就不好看了。——若吓得别人以后都不敢来送礼了,本少爷岂不是要亏死?
“这位大人,本猴儿……本侯爷的正妻,乃当今圣上第二女,百里芸公主。这位大人不可鲁莽……”
“什么?这位美丽端庄的女子,竟然是圣上的第二女,百里芸公主殿下,难怪下官第一眼便觉得侯爷夫人如此雍容华贵,比之世间最美的女子都要美上三分不止……”刚才与百里芸顶撞的官员见风使舵之快,令人吃惊,难得的是,他居然丝毫不见脸红气喘,仿佛这本就是他的心里话。
“你……你你……你叫什么名字?官居何职?”这回换任逍遥结巴了。如此不要脸之人,必须得收入本猴儿帐下,不能让太子得了去,太子手下有个萧怀远就够让任逍遥闹心了。
“回侯爷的话,下官叶冬辉。忝居常州知府。”叶冬辉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答道。
“叶冬瓜?好怪的名字,行,本侯爷记住你了。”
“侯爷,下官名叫叶冬辉。不叫叶冬瓜……”叶冬辉擦着喊纠正道。
“哎呀,冬瓜冬辉。不都一样嘛……”任逍遥不耐烦道。
叶冬辉心里默默流泪,不一样,太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