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与女人之间,天生便有一眼认出对方是不是情敌的本事。
这种可怕的直觉,男人是无法理解的。
因此直到赵信的右手被御医们较正好骨头、上了几层膏药、绑好白布和木板之后,郑婉容与吴盼儿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反倒是朱由校,拿着一个手靶,饶有兴致地问道:“此物持于手中,便如同多了一层手掌般,倒也新奇,不仅可以防止伤手,也可以用来端那些滚烫的汤水,赵大哥,你是如何想出此理的?”
进了武馆之后,郑婉容已经替他们相互作了介绍。
面对着皇长孙,若不是有伤在身,听到这句问话,赵信应当行礼之后,方才回话。
不过他的右手骨骼刚被较正,轻易不能乱动,以免影响伤势的复原,只得微微点头示意,回道:“拳头的骨骼易碎,若是没有数层棉布护卫,在练习时,极易伤筋动骨,因此小人便想出了这个物件,倒是未曾想过它也能用于厨卫之中,殿下真是天纵奇才,小人佩服之至!”
“马屁jing!”那个五、六岁的孩童忽然恶狠狠地骂道。
“小五!”郑婉容伸手去摸他的头发,似乎是想安抚一下他,却被这个孩童用手挡开。
“由检,不可胡乱骂人,”朱由校看着弟弟,温和地说道,“赵大哥年纪虽轻,却已是东厂的番子,又开了这间武馆,武艺出众,他这么回话,只是看在我们是皇族的份儿上,可不是在拍我们的马屁。”
他看在郑大小姐的面子上,并没有摆皇长孙的谱儿,而是称呼赵信为“赵大哥”,十一岁的少年,看上去跟个小大人似的。
安抚完弟弟,他又对郑婉容和赵信说道:“五弟的娘亲刚刚过世,他心中悲痛,还望容姐姐和赵大哥海涵一二。”
朱由检把手中的布偶人头往脚边一扔,瞪着自己的哥哥,不高兴地说道:“谁要他们海涵了,他们算什么东西!”
赵信看着他,心里想道:“这小孩的母亲,便是太子的妃子了,怎地从来没听说最近有哪位妃子过世了?”
太子朱常洛的元配郭氏,在三年前就死了。眼下最得宠的,是两位李姓姬妾。而朱由校的母亲王才人,依然在世。
那这朱由检的母亲,又是何人?
朱由检见这个少年番子盯着自己,眼神中似有不屑之意,顿时大怒,指着赵信骂道:“别以为有臭丫头替你撑腰,我就不敢杀你!”
赵信见自己只是随意的望了一眼,也惹来杀身之祸,不由哭笑不得,正待说话,便听见朱由校沉声道:“由检,若是你再这般胡闹,我便再也不带你出来玩了!”
朱由检似乎有些怕自己的哥哥,闻言便转过头去,板起小脸,再也不看赵信一眼。
朱由校喝止住弟弟后,对赵信笑道:“整ri里闷在宫中,也没人管我们,倒是让赵大哥笑话了。”
赵信连忙说道:“岂敢岂敢!”
“赵大哥这些物件,看似简洁,其理却很jing巧,”朱由校看了看武馆里的摆设,对梨形球和速度球更是注目良久,“若不是赵大哥有伤在身,倒是想让你替我再做上几个这种物件。”
武馆里的梨形球和速度球,都跟数百年后有些微的不同。
梨形球是用棉布为外壳,里面塞满动物的毛发,再用麻绳悬挂在房梁上。
速度球的做法与梨形球相仿,不过两头都用麻绳绑起来,系在两根柱子上。
在明朝无法找到弹xing优越的绳索,因此这两种球只能算是差强人意,聊胜于无,看在后世的拳击手们眼里,恐怕会被人笑掉大牙。
不过这些器械所呈现出来的格物之理,看在朱由校的眼中,却有着说不出来的可爱。
他生平最喜欢新奇的事物,最近更是迷上了木工,看着一件件器物,在手中慢慢的成型,他心里就充满了成就感。
万历皇帝并不喜欢太子朱常洛,甚至经常想废掉太子,改立福王。
恨屋及乌,皇帝爷爷自然也就不喜欢朱由校这个皇长孙。
即使满了十一岁,朱由校仍然没有任何名头,他的皇长孙名号,只是大家约定俗成的叫法,万历天子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册立这位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