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仲夏,京师虽处北地,却是炎热异常,梁成走了几步,便觉得浑身冒汗,便想寻个yin凉之所。
可看见走在前面的赵番子,却是认真无比,走路时左顾右盼,偶尔还会拉住一名街坊,询问一番民情。
被东厂番子拉着,谁敢不答?
被问到的人,无论富贵贫贱、年纪老弱,都是惶恐异常,唯恐说错半句。
东厂除了听记和坐记这种厂役外,还有一种名为“打事件”的临时役使,比如某个官员的无良事迹、某个地方发生的事件、某官员向坐记打的小报告等等,这些都是打事件。
每ri的打事件,都可以在晚上投入东华门的缝隙中,自然有太监送到皇帝那儿。
这种事情无关大小,家常里短、米盐琐事、风流韵事,都能被皇帝及时知道,或是宫中传为笑谈。
因此上至首辅,下到平民,人人都畏惧打事件的番子。
在这一点上,锦衣卫就远远不如东厂,因为锦衣卫要上奏任何事情,都得写个奏折,才能被皇帝知道。
偶尔才见皇帝一面的都指挥使,自然没有ri夜跟皇帝呆在一起的督公受宠,因此东厂的权势,很多时候,都凌驾在锦衣卫之上。
拐过台基厂南大街,赵信便看见了不远处的大树下,有一名骑着白马的少女,一身素白的长衫,脸上带着骄傲的微笑,腰中挂着一把长剑,正是郑婉容郑大小姐。
离她不远的地方,是牵着另一匹白马的阿宝。
“赵大人,明ri再见。”
看见这名少女,梁成嘻嘻一笑,自顾自地去了。
他是个聪明人,对于有些闲事,看见了,也定要当作没有看见。
阳光下,郑大小姐的手指,有些晶莹白皙,如同是上好的玉,jing雕细琢出来一般,赵信尽管在前世曾阅美无数,还是被这双手晃了一下。
“见过郑小姐。”赵信走到她的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
尽管收到过她表达心意的白绢,但两人之间巨大的身份差异,让他不敢招惹这位心狠手辣的美貌女子。
“第一天当值,有没有人欺负你?”郑婉容的声音,清脆如常,不过语气却温柔了许多。
赵信笑道:“没有。”
郑婉容的脸忽然一红,似乎想起了什么,迟疑了片刻,才鼓起了勇气,问道:“那张白绢,你可曾随身带着?”
赵信从怀里抽出白绢的一角来,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我去城外骑马,”郑婉容忽然笑道,“你跟我一起去吧。”
说完,她便让阿宝牵过另一匹马来,交到赵信的手中。
赵信正yu婉言相拒,却听到阿宝低声道:“你敢欺负小姐的话,我就杀了你!”
他愣了一下,看着清秀丫环那红红的脸孔,以及故作凶恶的语气,顿时哭笑不得。
不过前世无数次与女xing相处的经验告诉赵信,跟一个小女孩讲道理,那绝对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而且跟一个动不动砍人大腿、取人xing命的小女孩讲道理,更是蠢得没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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