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皂隶们没有去管那些孟贵的手下,而是盯着赵信,这是顺民,可以拿来揉捏几下的。
至于孟贵的人,他们早就熟得不能再熟,常在一起吃饭喝酒的,有何可问之处?
“孟贵等人擅闯民宅,殴打良民,你为何不管他们,却来欺负我们这种升斗小民!”
吴盼儿在旁大声吼道,小脸上面,又是泪水,又是愤怒。
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不公!
这些皂隶和帮闲,是顺天府的人,却不为民作主,反而来欺压良民。
赵信心里清楚,打了孟贵和他的手下,不过是邻里纠葛,眼前这些皂隶和帮闲,却是不能打的。
因为他们代表着顺天府的威严,只要自己动手,便是跟整个大明朝的威严作对。
无论自己是对是错,都逃不过顺天府的一顿杀威棒!
衙门之中,一棒下去,往往就会要了人命。当然,若是打点得好,就是打上一千棒,血肉模糊的,也伤不到半分筋骨。
他虽然不怕这些皂隶,但是父亲卧病在床,吴盼儿和吴寡妇都是女流之辈,自己逃得了,他们可逃不了。
再说自己逃了,他们三人,又有谁来照顾呢?
正犹豫间,身边传来了孟贵的声音。
“陈头,咳……咳……,没,没事!”孟贵从大门口爬了起来,强忍着身上的巨痛,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缓和了一下红肿的脸颊,低声道,“给兄弟一个面子,带队回府,晚上来凤楼,兄弟请客。”
那被称作陈头的皂隶,脸上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疑惑于自己的听觉,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挨打的人,居然替打人的求情!
这还是那个双刀砍翻众豪杰的拼命三郎吗?
陈头并没有偏袒孟贵的打算,他的想法是,最好两边都能榨些银子出来。
什么叫官府?上下两张口,才叫官府!
不吃了原告,再吃被告,怎么对得起身上的官服?
张番子又不是自己的上官,大不了给他点面子,少吃些银子罢了。
可是眼下的孟贵,挨打之后,竟然还要求私了!
所谓民不举,而官不究,自己若是强行将他们带走,恐怕会惹上一些麻烦。
“你真不想上公堂?”陈皂隶低声问道。
孟贵忍住痛,沉声道:“还望陈头高抬贵手!”
上堂?顶个鸟用!
孟三郎的心里,早就对赵信恨之入骨,若是经顺天府的手,最多就是让赵家掏些银子,可要不了赵家两父子的命!
他想的,却是今晚趁黑,带上几十名兄弟,将赵家两父子、吴家两母女,统统做掉!
惹了他孟贵,还想活下来,真当这澄清坊张番子家是善铺么?
既然决定了杀人,那么还去官府作甚,真要把赵二郎关进了顺天府大牢,那还不是得用更多的银两,去买通这些皂隶,最后才能干掉他?
多此一举!
不如先假意退让,待今晚月黑风高之时,将他一家老小,杀个鸡犬不留!这才遂了他孟贵的心愿,出了他胸中的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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